取出药瓶,用手指挑了点药膏涂在他手掌的一小处破皮处。
“嘶,好痛。”药膏还没涂到破皮处,季听的手就往后缩,被戚灼一把逮住,喝道:“没流血也闹着要涂药,药还没涂上就喊痛,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男人了?就你这样的还想找女朋友?”
“我是,我是男人……可是当男人好痛啊,我能不能先不当男人,只当机甲小王子啊。”季听吸口气,将眼泪蹭在肩头浴袍上。
戚灼给季听涂完药,勾起他垂在沙发旁的浴袍下摆:“还穿这个吗?”
“穿。”季听两眼都是泪花,却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怕踩着再摔一跤?”
“我会小心的。”
季听又要去拿裤子给戚灼缠伤口,被他拒绝了,起身走向卫生间。
他背对卫生间门撒尿,季听跟过来站在门口,看着墙角那堆两人的脏衣服,问道:“成火哥哥,我们的衣服就这样放着吗?”
戚灼哗哗放水,看着面前的墙壁道:“不要了,扔掉。”
流浪的这几年,他都是找到一套干净衣服穿,就把上一套给丢掉,反正那些衣服都破破烂烂,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季听小声嘟囔:“单车不要了,背包也不要了,现在连衣服都不要了吗?我们不要那个单车,它就死掉了,你的背包肯定也死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戚灼抖了抖身体,拉好裤子转过身,“单车背包衣服这些又不是人,怎么会死?你听过它们说话吗?见过它们走路吗?”
季听嘴唇半张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上去有些愣愣的。
“让开。”戚灼道。
季听往旁边让了半步,却突然开口:“它们可能也是看不见,听不着,所以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会死。”他想了想后又补充:“因为它们没有视听器。”
戚灼面无表情地道:“那你家的房子,你平常用的那些东西,现在都被炸死了,半条命都没剩下。你跟着季志城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背着你房子一起逃命?”
“那,那……”季听答不上来,看看地上的脏衣服又去看戚灼。
戚灼道:“要洗你就自己洗。”
“可是我没洗过衣服。”
“难道我就洗过?”
戚灼转身拿来一个盆,放上水,将脏衣服都搁在里面。再打开吊柜,翻出来一包洗衣粉,拆开,倒了一些在盆里。
“来,让你的衣服都活下去。”他指着那盆脏衣服道。
“哦,好吧。”
戚灼走出卫生间,见季听就要这样往里钻,便将人喊住,将那浴袍给他扒掉重新穿好,袖子挽上去好几圈,再把下摆撩起来,用束带捆在腰间。
“去吧,洗干净点。”
戚灼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季听围着那盆子打转,好心提示:“你可以站进去踩。”
“啊?”
“洗衣服的方法。放心,不会踩死它们。”
“哦。”
季听踩衣服的时候,戚灼找来了简易工具箱,靠在卫生间门框上,用钳子拧一团铁丝球。季听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去看从脚丫里钻出来的泡泡,越踩越起劲。
“你听,像不像在放屁?噗嗤噗嗤……我的脚在放屁也,哈哈哈……我的衣服踩起来很软,你的踩起来滑滑的……噗嗤噗嗤,成火哥哥你听到了吗?”
戚灼不理他,专心拧铁丝,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工具和铁丝团,取下墙上挂着的花洒,打开水对着盆里冲。
“继续踩。”
“好哦。”
戚灼冲到盆里的水变得清亮,就端上去了通道尽头。这里有换气装置,宽大的扇叶在管道里旋转,形成空气对流。他在装置前绑上刚才拧直的一根铁丝,将湿哒哒的衣服挂了上去。
“这个要掉了,这里这里,它们在流水,看嘛,一直在流水。”
“……烦人。”戚灼只得又把衣服取下来,拧干水,再一件件搭平整。
通道里能听见清晰的炮火声,戚灼原想上楼去看看情况,但见季听寸步不离地跟着,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回屋。
他门两旁钉上铁钉,串上细绳,中间挂着一把螺丝刀。这样如果门被推开,螺丝刀就会掉在地上,他睡着了也会惊醒。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季听就去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日记本,抽出卡槽里的铅笔,开始记日记。
6月13日晚上
妈妈坐马力号走了,季云和爸爸没见了,可nen上了马力号,我和成火在一起,想吃饭,吃hulobo也好
戚灼挂好螺丝刀,便爬上床休息。才躺下一会儿,就听季听在喊他:“成火哥哥,你不刷牙就要睡觉吗?”
他半睁眼,看见季听站在行李箱旁,手里还拿着一把淡绿色牙刷,便翻了个身没有理他。
“老师说小朋友不刷牙的话,牙齿会坏掉的,会长出小洞洞,很痛很痛。”季听的声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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