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呼……”除了机器人和育婴箱里的狗蛋,所有人都深深吸气,小章鱼人也抬起一条触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机器人取下脑袋上顶着的育婴箱拎在手里,戚灼两人分别按住季听们的脑袋,再捏住他们鼻子,一头扎入海中。
季听的一只小脚在水面扑腾了下,刚刚没入水里,机甲群便出现在山峰顶。
此时海面已经没了人,只荡着几圈微小的涟漪。戚灼仰面朝上游动,透过深水看见机甲群正经过他们上空。那些庞大的黑影投落在海面上,无形中遮掩了水里人的身形。
机器人要拎育婴箱,两个戚灼都不放心季听,也分别捂住他们的嘴。三名划水主力都只剩单臂,虽然大家都在奋力往前游,但整个队伍还是慢了下俩。
水道入口浸泡在水下五六米深处,直径约莫两米左右。当他们游到洞口时,天空突然亮得灼眼,明晃晃的光线穿透水层。
戚灼知道那是机甲群在开始轰炸岛屿,他原本想让大家浮上去偷偷换口气再进洞,但一架掉队的螅人机甲这才飞过山头,并且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悬浮在海面上。
戚灼怀疑它是发现了水里的异常,不敢再露出水面换气,只推了下缓下速度的机器人。
机器人会意,直接拖着身后一串人游进了水道。
光线快速消失,洞中一片漆黑,海水也变得冰凉。机器人往前潜行了一段,确定不会被外面的螅人发现后,便打开了照明装置,两只发亮的眼睛便成了探照灯。
他们从洞外就已经开始下潜憋气,现在进入洞中没游上一段,戚灼便觉得肺部开始疼痛,心脏也在急促跳动,每一颗肺泡似乎都在竭力张开,急切地想获得新鲜空气。
他感觉到腰间被挠了挠,动作很轻,像是小猫爪子似的。他转头看去,只见整张脸被他捂了一半的季听,正用那双露在手掌外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他。
戚灼朝他缓缓摇了下头,接着更用力地蹬动双腿朝着前方游去。他从来没觉得水流的声音这么刺耳,像是要刺破他的耳膜,紧闭的口腔里尝到了铁腥味,鼻腔也有温热的红色液体流出,混入了海水中。
季听又挠了他两下他的腰,便再也没有动作。戚灼侧头看了眼,看见他已经双眼紧闭,四肢软软地浮在水中。
他再往后看,看见身后的小辫季听已经昏迷,短发戚灼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依旧捂着小辫季听的口鼻,另一只手机械地划着水。
而前方小章鱼人的触手在水里飘着,显然也昏了过去。机器人扭头面朝着戚灼,屏幕上滑过一行字:育婴箱里的水快淹到一半了。
狗蛋……戚灼模糊地想着,育婴箱被淹到一半,那狗蛋现在也仅剩鼻子还露在水面吧。
戚灼觉得身体在迅速变冷,周围的水流似乎渐渐凝成固体,每蹬动一次,便如同蹬动了千钧重量的物体。他渐渐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只本能地捂着季听的口鼻,再缓缓划动另外的手脚。
……
戚灼再一次看见了那个虚空中的黑色深洞,而他像是一阵无形的风般飘了进去。
他视野里变得一片白茫茫,耳边像是有很多人在絮絮嘈嘈说着无意义的话,但中间夹杂着一道分外明晰的声音,用一种奇怪的声调重复念着:“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这声音似吟唱,又似喟叹,很奇异地让戚灼心境无比平静,而他身旁的虚无空间也逐渐凝聚成型,他发现自己又置身那间曾经见过的屋子里。
依旧是窗户洞开,明亮光线照进屋内,白纱的窗帘在风中飘动。屋内也依旧有着两人,一人立于窗前,另一人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屋中央,注视着窗前人的背影。
戚灼曾经见过这幅场景,但那次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一切都模糊不清。但现在视野里非常清晰,他能看清墙纸上的菱形暗纹,书桌上书页的一道折痕,站在窗前那名年轻少女长裙上的花纹。
少女看背影约莫十八九岁,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腰际,裙摆下露出两段白皙的小腿。戚灼像是一缕随风飘动的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也就没法前去瞧清她的模样,但心里隐隐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
他转开视线,目光落在屋中央那人身上时,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像是敲响了一座无形的钟。
屋中央那人约莫四十出头,身着一身笔挺的自由军高级军官制服,身形高大,侧脸轮廓分明,眼尾有着几道岁月留下的纹路。
——正是他的父亲戚承适。
戚灼这几年一直在苦寻父亲,却没有他的半分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着了人。他怔怔看着戚承适,半晌后才回过神,这几年的颠沛流离也化作诸般情绪,瞬时冲上了头顶。
他想冲上去对着父亲拳打脚踢,抓住他的胳膊愤怒撕咬,痛骂质问。也想扑进父亲怀里,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再什么也不管地放声嚎哭。
可他什么也办不到,一动不能动地飘在空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间屋子荡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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