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惜媚在心中不住地自问,又恍惚意识到,好像就是从游轮上的那晚开始,一切走向就渐渐偏离了正轨。她那时内心隐约的危机感原来并不是错觉。
可她搞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至于吗?就为了……”她怔怔看着那份协助治疗合约书,闭了闭眼沉声道:“你至于使出这种手段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
“至于。”郁持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一本正经道:“我说过,事关我的病情,我总得重视。”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就一定得是她吗?非要这样纠缠不休吗?
杨惜媚满心愤然,却终究没有把这些话问出口,因为她能想象到他会怎么回答,多说无益。
此刻她的心在激烈挣扎着。
最先想的就是把那份合约书连着里面的检测报告和名片一起甩回他脸上。
不过就是一家店而已,林百川不都说了吗?大不了从头再来。她和他相识于微末,这些年一路走来也经历了不少坎坷,再苦再难都挺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凭什么要为此受他胁迫被他欺辱?
可是……可是……
她脑中一晃又闪现出了那一年林百川蹲在她面前低头抹泪的模样。
那时她还在上大二,为了学费和生计打着好几份工,林百川就是她兼职的一家餐饮店的后厨。她作为传菜配餐的服务生,和后厨自然打交道也多,一来二去就和林百川熟识了,两人虽说老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又因着同出自农村而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林百川也对她很是照顾,还帮她挡下过几次客人的骚扰。
有一回林百川跟后厨同事起了矛盾,他当时还是愣头青一个,毕竟年轻气盛,被人一挑拨就动起了手,摔了后厨不少东西。后来老板训了两人,却明显偏袒那个资历久些的先挑事的同事,店里的损失让林百川赔大头,林百川不服又和老板也吵了起来,惹得老板一气之下就把他给炒了。
他收拾行李走人的时候,只有杨惜媚送了他,没走几步林百川就在街上蹲下身哭了,在杨惜媚的温声安慰下,他断断续续地说,本来今天他没想闹成这样,前两天他老家的母亲得了急病进了医院,治疗费用还差两万,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找他这个在外打工的儿子凑。林百川手上的钱凑来凑去却也还差大几千,但他平时做事勤快嘴又甜,其实很会讨人喜欢,他本来都想好了今天多跟老板说两句好话,求他先给开三个月的工资应个急。
他烟都买好了。可没想到事情就这么搞砸了。而且因为要赔偿店里损失他走的时候一分工资都拿不到,甚至还得倒贴不少钱。
他那么大一个人,委委屈屈地蹲在那里抹着眼泪,跟她说,好难啊惜媚,做人怎么这么难呢?两万块……就两万块……
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了。
可杨惜媚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两万块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那时的他们而言,能决定亲人的生死,却又那般难以企及。
好多年以后她都还能清晰回忆起那时林百川的模样。那一刻的他是真的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心疼,不单单是对他一个人,还有对自己,对他们这一众在底层挣扎讨生活的人。
她不想再让自己和林百川过回那种为了仅仅两万块而伤透脑筋的日子了。
从头再来。说得容易,其实哪里会真那么轻巧呢?
她垂眸,看向了那份协助治疗合约书,几经犹豫后咬咬牙,最终还是伸手放了上去。
一直耐心等待着的郁持勾了勾唇。
她并没有贸然就签下,而是重新又把合约内容仔细研究了一遍,忍下看到那些露骨字眼的难堪,冷静道:“我可以签,但我也有我的要求,不可能完全都照着这上面的来。”
见她终于松了口,郁持满心欣悦,自然是说什么都肯应:“没问题,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商量。”
杨惜媚也不跟他客气:“一周五次太多了,一次一个小时也太长了,还有治疗地点只能在公司,不能占用我的下班时间。”
郁持笑意里多了几分玩味,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只能在公司的话,那就是这里了,我当然没意见。”
在他的办公室里,多刺激。
“不过治疗次数和时长,是根据医生的治疗建议而定的,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然的话,”他慢悠悠道:“就可能要延长治疗周期了。”
杨惜媚只想赶紧弄完三个月好走人,听他这么说有了些犹豫,面上仍是不虞:“可我不想每天都出入你办公室,被其他同事看见了会怎么想?”
郁持其实并不在意,但也不能一开始就让她不快,想了想便退一步道:“这样吧,我们先定一周三次,之后看你的适应程度以及治疗效果,再慢慢增加怎么样?但每次的治疗时长真的不能减了。”
杨惜媚只能应下,又皱眉思考着其他要求。
郁持贪婪地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从的样子,心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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