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卫生间换完睡裙出来,李衡已经把外卖拆出来,打包盒的塑料盖都拆了摞在一旁,连筷子都给许喃拆开摆好:“过来吃饭。”
李衡熟悉许喃的饮食习惯,点的都是她爱吃的。
许喃中午为了准备比赛没敢吃太饱,比赛结束后本该要饿,只不过接连发生的事情出乎她的预料,心情沉重,连肚子饿的念头都没有。
这会跟李衡待在一起,虽然没聊到问题的关键,但似乎聊不聊的到都不关键。有李衡在,好像什么困难都不算麻烦。
嗅着空气中喷香的味道,许喃舔了舔嘴角,是真的有些饿了。
这顿饭吃完已经夜里九点,窗外暗夜笼罩城市,暴雨如瀑,噼里啪啦的雨声营造出一种意外的宁静。
卫生间里,花洒声停。李衡用一条白毛巾边擦头发边出来,注意到靠坐在靠窗这张床上玩手机的许喃。
许喃注意到李衡投来的目光,锋利明亮,少年穿着短衣短裤,四肢矫健修长,肩膀宽阔。四目相对,她下意识往上拉了拉被角。
“……”
李衡被她动作弄得莫名,轻嗤声,走到房间另一头把许喃随手丢在那的吹风机捡走,扭头回了卫生间。
吹风机嗡嗡嗡的工作声中,许喃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反应莫名其妙。
李衡吹完头发,再出来,反锁了门,把灯关了几盏,只留光线微弱的床头灯,靠在另一张床的床头。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女孩小巧精致的脸庞,黑亮柔软的长发散在肩上。
许喃玩一会手机,便要伸手挠挠后颈。
李衡注意到,以为她又过敏了,定睛一看,注意到领口处的半截水洗标。
“过来我看看。”李衡起身,坐在靠她这边的床沿上,冲她招招手。
许喃怔了下,登时紧张起来,有一瞬的犹豫:“看、看什么?”
“坐这里。”李衡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床沿,示意。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睡在一个房间过,虽然是两张床,但中间隔着不到半米。
要是想的话,两人各自躺在床上手伸到中间都能牵上……更别说面对面坐着了,要做点什么似乎很容易。
而且所处环境、光线氛围正好,总有种要发生点什么的暧昧隐秘感。
许喃慢慢吞吞地挪过去,距离他尽可能远地坐在他拍的位置。
李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往前坐一些,上半身缓缓朝她倾过来。
被李衡扯住后领口时,许喃喉咙紧绷,下意识抬手,按住了李衡的胸膛,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模样胆怯地制止道:“李衡。”
“……”
李衡视线从刚才害她不舒服的水洗标上移开,对上女孩不安犹豫的眸子。
手指指背在她滚圆饱满的额头上一敲,轻嗤:“瞎想什么。”
水洗标缝在布料里,徒手没法拆。李衡下床,从自己脱掉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串在钥匙扣上的指甲刀,回到床边。
他站在两张床之间,扳过她肩膀,说:“别乱动,我帮你把水洗标剪了。”
小姑娘侧坐在床上,朝后偏头。李衡手臂有些凉,落在她的肩膀上,许喃脸挨得近,被衬得有些烫。
李衡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大人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法律规定必须为了孩子做牺牲。不论情愿与否,我们都能学会自己去面对人生。”
她顺着少年结实有力的手臂线条往上看,凸起的喉结,紧绷的下颚线,专注而小心的眼神。
两人身上裹挟着同样的气息,一起淋过雨,拥抱过,用同一瓶洗护用品,在同一间房里呆了一整晚。但他身上个人气息依旧浓烈,像青草也像阳光,有野性也有痞气。
李衡的手臂被女孩呼出的气体拂得有些痒,他偏了偏目光,对上她安静乖巧的眸子:“许喃。我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但我认准的人和事,不会轻易丢弃。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会陪你闯过去。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不会丢你一个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用自残来伤害自己。听明白吗?”
许喃微微停直后背,小声:“我记得了。”
李衡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压下一切躁动恐慌的情绪,让当时甚至此后很多年的许喃都感到安心。
随着她的动作,背后的衣料从皮肤上荡开,李衡垂眼,恰好扫见少女纤秾合度的白皙后背,心头微热。
“别乱动。”他及时移开视线,沉声提醒她,目光聚精在秀丽的脖颈处。
缝制的线过于细,李衡费了些时间才剪干净,没放过一点线头。
李衡那时是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做到,所以才敢承诺。
少年人的爱,没有瞻前顾后,不会权衡利弊,直白又热烈。
只不过,前途太险恶,两个人太容易走散。
第20章有很多不如意,却从不缺爱一切的勇气。
20
翌日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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