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耳边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唉,我是真没想到那颗炸弹的威力那么大,简直无差别攻击,不过你也太瘦了点,我都缩你怀里了,后腰还是被炸烂啦,疼死了!”
“看在你那么努力地保护了我的份上,你看我给你选的地方多好,天为被,地为床,你的尸骨烂了之后化作草木的养分,以后草木是你,清风是你,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你也算得永生了是吧?我对你好吧!!”
傅淮安简直气笑了,他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唉,你在这好好躺着,我给你盖上。”
话落,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脸上。
一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他忽然像是有了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睁开了眼睛。他艰难地伸手,扫去脸上的树叶子,望着那个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的姑娘,沙哑着嗓子开口:“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还捧着一捧树叶的甄娴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不……不用客气?”
傅淮安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既然你醒了,那正好轮到我休息一会了!”甄娴玉一脸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手里的树叶子哗啦啦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了下来。
又被糊一脸的傅淮安:“……”
傅淮安的后背快被她给炸熟了,两个人掉下来的时候,她真以为他活不了。
真不愧是和主角斗到最后的反派,生命力可真强。
她打了一个哈欠,这人护了她一场,她也在他昏迷的时候护他了(bhi),所以此时,甄娴玉说很是理直气壮。
傅淮安勉强坐起身,看着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甄娴玉,微微眯了眯眼,“你就这么睡?”
“不然?”甄娴玉思考了一下,把手伸到了宽大的衣袖里面,然后如同变魔术一样,抽出了一条小薄毯子,颇有仪式感地整齐盖在自己的肚子上方,“好了,我睡了,你别吵。”
这毯子傅淮安见过,在去大佛寺的山道上的时候她就用过一回。
他的嘴角抽了抽,她是什么时候把毯子叠起来塞袖子里的?她不嫌沉吗?!
而且那么大的毯子塞袖子里,他之前怎么没瞧出来?
甄娴玉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香,直到她被味道给香醒。
一睁眼,就看到傅淮安的面前点燃了一堆火,手里拿着一个已经烤干了的泥巴球。
半边已经敲碎,鸡毛被泥巴带着一起拔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嫩白的鸡肉。
小心地剥掉所有的泥巴,他拿过了一张宽大的树叶,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鸡撕开。
刻在骨子里的仪态和教养,让他哪怕在荒郊野岭、衣衫褴褛的情况下,也维持着优雅的一举一动,贵气十足。
因为和那个灰衣僧人还有王将军缠斗的时候受了伤,又被甄娴玉无差别地给炸了一下,傅淮安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在火光的映照下,倒是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病弱和无害感。
甄娴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惹来了傅淮安的一瞥。
他以为她是饿了,所以才盯着他手里的鸡,于是道:“想吃?那等会。”
甄娴玉收回视线,“哦。”
她蹲在原地用棍子戳了戳火堆,很快又抬眸,眼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鸡,脸上带上了几分期待。
傅淮安又看了她一眼。
他其实有点搞不懂,她到底到他的身边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怀疑她是想要偷到关于盐引案的账本和名单,那经过这一遭,他已经抛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是最好拿到账本和名单,并且把他除掉的机会。
然而刚刚她睡觉的时候,他看过了,怀里的东西根本没有被人动过。
不过,傅淮安不喜欢有什么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他还想再试探一遍。
将手里撕好的鸡递了一半给她的时候,傅淮安故意将怀里的账本掉了出来。
甄娴玉也没问他鸡是哪来的,接过来就放心吃了一口,看都没看一眼那掉在地上的本子。
一股浓重的腥味混杂着泥巴的味道直接冲击着她的感官,甄娴玉忍不住:“呕!”
傅淮安拿着属于他的那半边鸡,看着甄娴玉夸张的样子顿时有些狐疑,“至于吗?有那么难吃?”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做鸡,而且还没有任何调料。
但也不用表现的像是他下了毒一样吧?
甄娴玉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面已经噙满了泪花,“你可以自己尝尝。”
傅淮安小心地尝了一点,眉头狠狠的拧成一个结,嚼了嚼,咽了下去,“也还好,没你表现的那么夸张,荒郊野岭有东西给你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来的那么娇气?”
“那都给你,你多吃一点。”甄娴玉把手里的鸡肉一股脑的塞回他的手里。
傅淮安看着她这样,眉心拧得更厉害了,“不吃东西,你等会不要和我吵着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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