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公的名字都不同,但很快名字就不重要了,因为所有名字都用了乡下姑娘和男知青来替代。
我们这个故事中的乡下姑娘,爱上了村里的一个帮她担水的男知青,郎有情妾有意,他们每晚都会在村里废弃的粮仓后面私会,终于有一天他们走到了最后一步,并且品尝到了个中滋味的美妙。
后来男知青因为家里的关系回城了,走之前男知青要姑娘等他跟家中说明,然后来娶她,姑娘信了,她一直在等,等着等着发现自己的肚子日渐鼓胀,常常有吃不下饭呕吐的征兆。
姑娘怀孕了,男知青却如水滴汇入大海,再也听不到消息。
黄花大闺女忽然怀了孕,在村里是落人口舌的丑事,一时之间她成了乱搞男女关系的邪恶分子,家里人除了骂那个远走高飞的男知青禽兽不如以外,也别无他法。
但姑娘依旧在等,在孩子生产下来的某天,姑娘终于收到了信,她满心欢喜地拆开,信中却是一份请帖。
婚礼请帖。
新郎是男知青的名字,新娘却是一个陌生人。
姑娘当场呕了一口血,昏死过去,醒来后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眼看就要油尽灯枯。
江宁川和这姑娘认识是在一场大集中,那姑娘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了,逢人就说起自己被负这件事,他听得内心戚戚,只觉得那男知青选择的路子该让给章途去走,又与这姑娘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于是劝慰了几句,把自己的事遮掩遮掩也说给姑娘听。
那姑娘说:“可现在怎么办?他成家立业,我一个人带着这孩子,我……”
江宁川便说:“我娶你,都是苦命人,咱俩搭伙过,你这小孩也挺喜欢我。”
村里流言四起,姑娘又有个正是议亲时候的弟弟,家人觉得有个声名不好的姐姐是累赘,很快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弟弟背着姐姐翻了两个山头,天亮时到达江宁川家,这婚就算结成了。
虽然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可姑娘是带着个小小的拖油瓶来的,加之被家里人抛弃,心病日益加重,没过几个月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个叫小满的女儿。
“她,她是很可怜的。”
故事到此结束,章途听完一时之间有些默然,这女孩子的经历着实惨痛,江宁川说这姑娘可怜是实话,他生不出同情以外的任何情绪。
半晌,他终于问道:“所以你就骗我这么些时候,我可不可怜?别人当了陈世美,难道我也一定要当?宁川,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太没信心了。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你很好,是我不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江宁川的神情又沮丧又内疚:“对不起。”他总是弄巧成拙,把所有事情搞砸,觉得自己会耽搁人家,就自顾自做决定,到头来害对方伤心,也害自己难过。
章途没有给他太多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间:“用不着对不起,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你的腿。”
“可我不能把小满扔下的,她没了妈妈……”江宁川顾忌着那个词,“如果我也不在,那些人会说得很难听。”村里人大部分都知道小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江宁川千防万防,就是怕有些坏孩子故意欺负小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平白伤小孩的心。
“既然小满还没上学,你又不放心,就带着一起去吧。”
江宁川紧张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章途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你比你女儿要麻烦点。”
毕竟只是个非亲非故的小孩,他一直担心章途会把小满视作累赘,于是始终犹豫要不要和对方坦白这一切。当真相铺展开来,想象中的糟糕场面也没有来临,章途甚至依旧承认小满是自己的女儿——江宁川此刻热切地想补偿些什么。
他之前怎么会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呢,明明、明明对方是极好的呀。
天色尚早,小满那丫头肯定玩得不亦乐乎,一时不会回来,误会解开,章途看着也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他有心想多跟对方说几句话,便主动提到那些章途曾经带过的学生们:“徐兰兰考上大学了。”
章途“嗯”了声,说:“我知道,队长上回和我讲了。”
他不太想听江宁川的事,队长就略过江宁川的事情不说,把他离开的这几年里除了对方以外的所有事都跟他说了一遍,徐兰兰考取了大学,岳雨和他三姐读书读得不聪明,初中毕业后就不读了,供上面两个姐姐继续学业……五年的时间,足够小孩子们长大了。
“这样啊。”江宁川短暂停顿了一会儿,便拣了一些其他事说与章途听,他碰了个小石头,却不气馁,还想努努力。
其实这五年间村里的事,无论巨细,队长都跟他说过了,现在只不过是重复听一遍旧闻,但章途也不打断江宁川的话,对方愿意絮絮地说,他便也沉默地听。
从章途这样纵容的沉默中获得了鼓舞,江宁川逐渐有了些许信心,说话时眼睛都亮了许多:“还有我之前在信里跟你说过……”
章途嗤笑道:“原来你信里也说过真话。”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