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途边洗碗边生闷气,洗到途,“我……我就是怕你生气。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半年不通音讯,也许章途身边有了新人,昨晚在床上对方喊的都是另外一人的名字,可能他真的当了途于情于理都该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得软一些,但……之前就是这样,事情坏就坏在自己的心软上。
章途沉吟片刻,有些抱歉地看着江宁川:“那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轻轻巧巧一句征询,江宁川好半天都没能回答。
直到他以为江宁川不会回答了,他才听见对方仓促地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我能、我能还你钱了,改天来找你,好不好?”
又在逃避,章途在心里默默叹了声。
“那些钱不用还,你攒着给小满当学费,你也别转移话题。”说到小满,章途忽然意识到昨夜江宁川留宿在了自己家,小丫头岂不是要哭着找爸爸。
“你昨晚没回家,小满呢?”
“托在老师那里了,我过会儿去接她。”江宁川的双手握成拳,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偏偏头去看窝在门边的小狗:“小满——小满很想饼干,总是和我说起它。”
不止是饼干,奶奶、章叔叔、王叔叔和小赵阿姨,小满都想过。
不止是小满想,江宁川也想,他总怕哪天听到章途不回来的消息。
“你那儿方便养狗吗?孩子喜欢,带回去也成。但是,我们之间——”晕眩忽然造访,章途下意识撑住台面,看上去虚弱得紧,话也没接着说下去。
“今天不说这个好不好?”江宁川抢步上前扶住章途,低声恳求,“你先去休息会儿。”
不知道昨天自己吃的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副作用居然这么强烈。
家里药箱里有应急的药,章途指挥江宁川去找,又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喝了,慢慢缓过劲来,没精打采地望了眼满脸写着紧张,寸步不离的江宁川:“不是说要接去小满吗?这都几点了。”
时间其实还早,还远没到跟幼儿园老师约定好的时间。江宁川见章途没继续之前的话题,试探地问:“那我去接她过来,中午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市场买。”
“我不用你管,江宁川。”章途又把自己埋进沙发,声音隔着海绵有些闷闷的。
“等你没事了我就走。”
“你现在走,”顿了顿,章途补充了一句,“我不想看见你。”
身体不舒服,人也跟着情绪化,章途放出话了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在赌气,可是自己跟江宁川赌的哪门子气?下药的人又不是他,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受害者。
见章途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江宁川沉默一会儿,站起身:“我先走了。”
章途只听到脚步声和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咔哒的轻响,证明大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上,转眼家里便只剩他一人。
过去常常是江宁川惹得他生气,今天终于反过来一次,被自己气跑了。
“嗷呜。”饼干在门口送走江宁川,又回来蹭章途的腿。
“我这样是不是对他太坏了?”章途在心里问饼干,意料之中地没有收到答复,毕竟小狗从不会置喙主人的决定。
吃了药之后犯困,他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有人在门外敲门,很有规律,每敲三次就停上片刻。章途摇摇晃晃起身去开门,甫一打开,就看见江宁川杵在门口,左手还提着一塑料袋的菜。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刚想赶人,一声“章叔叔”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小姑娘半年没见长高了不少,原本肉嘟嘟的脸也瘦了些,从爸爸身后探出头,朝章途羞涩又天真地笑。
再怎么说,小孩子对大人的世界一无所知,他还不至于连带着苛待小孩,于是也回报了一个微笑:“小满长高啦。”
看见章途笑,小孩儿更高兴了。哎呀,她就说章叔叔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小满连忙把叠好的小纸船献宝似地送到章途手里:“章叔叔,这是小刘老师教我叠的纸船,你一个,爸爸一个。”
章途接过这叠小小纸船,船帆上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冒着点小孩子特有的憨气。
“小满手真巧,我会好好收藏的。”章途收下小纸船,看向一直没作声的江宁川,恰好对方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两个人目光对视,他不得不承认,江宁川也是冒憨气,好赖话听不懂似的,他把话都说到那种地步了,居然转个道又上了门。
章途默默屈服于江宁川的倔强,侧身让两人进来,小满一进门就跑去和饼干玩,他跟着江宁川进厨房,倚着门框,看后者清理塑料袋里买的食材。
“买这么多,等着吃不完浪费啊。”
“慢慢吃。”江宁川洗了手,低声问:“你好些了吗?”
“挺好的,”章途似笑非笑地勾勾嘴角,“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都生气跑了,却又折回来,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世界上又没有读心术,他不知道江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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