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原本想在旧金山留到圣诞节后,但隔天早上严烺拨了视频电话过来,说要和沈屹原一起来伦敦看他,顺便陪他过圣诞节。严盛夏接视频的时候很心虚,躲在余知崖家厕所里,怕他哥看出来自己不在伦敦,更怕他知道自己来旧金山找余知崖了,匆匆忙忙应了说好。
挂下电话订返程机票,严盛夏有些恋恋不舍,问余知崖过年在不在。余知崖说打算1月中旬回国,呆一个月左右。严盛夏的圣诞假期1月上旬就结束了,过年要上学不回国,粗粗算一下,可能1个多月来不了。
他心里有点失望,没敢说出来,带着小海狮回了伦敦。
严烺和沈屹原在圣诞夜到达了伦敦。两夫夫住了四晚,随后转道意大利去参加一位朋友的婚礼。严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意大利玩玩,严盛夏说不去,不想被虐狗。他哥拐弯抹角地说,你要有对象也可以带上。严盛夏不上他的当,说没呢没呢,别问我了。
跨年夜那晚,严盛夏和丁笙他们一起去了泰晤士河南岸看烟花秀。严盛夏其实兴趣并不大,但不去找余知崖不画画,似乎也没更有意思的事做。看烟花秀的人非常多,他像个蚂蚁一样挤在漫无边际的人群中,听着欢快的音乐,仰头看天空中绽放五彩斑斓。
临近12点倒计时开始时,四周一阵沸腾,很多人挥舞着手臂大喊数字“10、9、8、7……1、0!”
大本钟古老清脆的“咚”一声响起,烟花刹那间盛满整个夜空。丁笙在和旁边的人亲吻,丁楠搂着严盛夏的肩,大叫着“新年快乐!”严盛夏回了他一句“新年快乐!”然后挣脱他的手臂,拿稳手机,继续拍视频。
最后10来分钟的烟花表演结束后,一群人仍旧兴奋地要去酒吧。严盛夏借口说自己昨晚没睡好,现在很困。丁楠也说不去了,要送他回家。严盛夏说算了,地铁现在挤成沙丁鱼,你坐你自己那条线回家吧。
因为人实在太多,午夜地铁里的嘈杂声难得盖过了轨道摩擦发出的巨大噪音。严盛夏在浑浊的空气和拥挤的人潮中回到了公寓,心里叨咕着明年再也不去了。洗完澡后他看了下自己录的视频,丁楠的声音窜了进来。他花了点时间重新配背景音乐,然后将视频发给余知崖,又发了句语音:余知崖,新年快乐!
余知崖那边还是傍晚。他回得很快:新年快乐!跟了句:烟花很漂亮。
严盛夏立马抛弃刚才“明年再也不去了”的想法,问道:想看吗?明年来伦敦跨年带你看!
余知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以前看过一次,人太多。后来又问他新年假期有什么计划?
严盛夏弄不清余知崖是不想看烟花还是不想来伦敦。但他很快领悟,余知崖是有伴侣的,他肯定想和言言姐一起看!本来么,这么漂亮的烟花、这么美好的时间,当然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心里有点酸涩,难得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方妙言。但这念头很快又被他推开:言言姐和他是夫妻,当然是比他这个‘外人’要重要。
严盛夏现在极度渴望余知崖对方妙言的那种爱,幻想着自己要是找了一个对象,也应该会有吧。而且要是找了对象,年底叫余知崖和言言姐过来一起看烟花,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分钟,然后给自己定了个时间:要是一两个月内,丁楠没什么出格到令他讨厌的举动的话,就他吧。
严盛夏在临近农历新年的各种聚会上遇到丁楠数次,每次丁楠都很殷勤又不逾矩,让严盛夏觉得还算满意。但他最终下定决心,是在2月底去了趟旧金山回来后。
余知崖在2月中旬回了旧金山,隔了十来天,严盛夏又飞过去了,给他送生日礼物。他特意避开2月22日前后那几天,生怕万一方妙言在,自己去当大灯泡不好。他是没胆子直接问余知崖言言姐在不在的。
但严盛夏运气不太好。他周五下午四点的飞机到,余知崖已经坐上三点半的飞机去纽约出差。好在他给前台留言过,说如果一位姓严的先生过来找他,麻烦让他直接上去。严盛夏知道进门密码。
密码是。
“你现在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牵手也不行。还有不能每天缠着我,特别是我在画室时,我最讨厌别人这段时间打扰我。”
丁楠一个劲点头:“我不会打扰你的!”
“我心情不好时你不能缠着我。还有我反应慢,要是情绪延迟上来,你也要包容我。”
丁楠继续点头:“我会的!”那傻帽劲看着像个恋爱脑白痴。
丁笙双手环胸,忍不住在一边嘲讽:“他现在要是叫你去摘月亮,你是不是也没问题?”
“恋爱中”的两个人齐齐当做没听见。
电影院出口在一个小广场,冷风夹着细雨刮过来时寒意刺骨,严盛夏忍不住戴上了夹克衫的帽子。他说完也没什么感觉,连丁楠要担起“新男友”责任将他送回家都没同意,说两个方向那么麻烦做什么?丁楠有些失望,但还是被好消息冲昏了头,乐颠颠得一个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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