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袋子边缘。然后闻蘅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大概是因为无比紧张的缘故,他的面色苍白,于是这笑容也显露出几分脆弱。
该下去了。
花纹繁复地巨大吊灯下,鬓影浮动,衣着华丽的贵妇手里端着香槟笑盈盈和西装革履的男士交谈,不时被逗得笑出声,于是酒杯里香橙色的酒液也随之摇动起来。会客厅的一侧,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尽职尽责弹奏着乐曲,为这场宴会献上轻柔的附和,端着餐盘的服务员仿佛灵活的鱼穿梭在这些人当中,轻手轻脚放下餐食,又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季燃坐在宴会外围的沙发上,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服,颀长的腿交叠,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宴会,同时嘴里一直回应着电话那头的男人。
“就用方案三吧,剩下的事情你和小于交接一下,”季燃正说着,感觉身边沙发凹陷下去一块,一扭头,一个金发青年坐在了他的旁边。
“嗯,先这样。”挂了电话,季燃慢悠悠转过头来,一张俊美的脸上挂了点似有似无的笑,“顾凛,你怎么染了个黄毛?”
“这是金发,不懂别乱说,”顾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咧开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颇有番少年肆意的气息,他把酒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也跟着看宴会里的人,“司为呢?怎么知英也不在?”
“知英在宴会里正应酬,最近快要选举了。”季燃道。
顾凛了然,点点头,贺知英一向喜静,很少参与到宴会当中,看来这次贺家要有大动作。
“司为没找到,但是看到个有意思的,”季燃坐起身子,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口酒,“你看那边那个。”
顾凛顺着季燃的眼睛望过去,一眼就望到了人群中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人。
那男人显得与宴会格格不入,此刻面对一堆来攀谈的男人正笑得一脸勉强,一头柔软的黑发衬得皮肤瓷白如雪,灯光下他眉目柔和,形相清癯,像一只不小心掉进染缸的白鸽子。
“你换口味了?”平心而论这男人却是和身边那些不太一样,有点说不清的气质,顾凛琢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喜欢人妻这款了?”
“顾凛,你玩机车把脑子玩没了?”季燃皮笑肉不笑看了眼顾凛,“这人,傅司为家里的。”
顾凛一挑眉,旋即笑了,“原来是那位。”
顿了下,顾凛再次抬眸看去,眼睛中带了点兴趣,“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燃问。
“比想象中,”顾凛勾勾唇角,扯出一个有点恶意的笑容,“看起来蠢好多。”
闻蘅总觉得有人在看他,这个宴会上确实很多人在暗中观察他,想看看这个能被傅淮娶回家的oga到底有多“惊为天人”,但很明显闻蘅让大多数人失望了,他长得甚至没有普通oga精致美丽。一波又一波的人上来攀谈,本以为不靠容貌嫁入豪门的oga肯定心机深沉,但是一番交谈下来,这位纤瘦苍白的oga连最简单的应酬都不会。
他似乎几天没有休息好了,眼底有一点点青,看向各怀心思前来交谈的人们眼神澄澈,明明对方说的是一些废话但也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然后努力给出回应,灯光照耀下,他莹润的皮肤白的发光,以至于唇上的红是那么的明显,让倾听他说话的人不自觉就把心神倾注在那水润的唇上。
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说什么,一个没什么用的oga而已,傅淮在的时候也没见多么受宠,傅淮车祸变成植物人后更成了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但是依旧络绎不绝的人围绕在他身边,故意说出些语意不详的话,然后看着他竭力思考然后笨拙应对的模样。
这副真诚努力又笨拙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想逗弄一番。
闻蘅说得口干舌燥,他哪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上辈子最多就是小组发言或者公司团建说两句话,对方说的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他搜挂着身体里的记忆,然后发现“闻蘅”寡淡的记忆里一点知识都没有,于是闻蘅只能套用上辈子应对上司那一套,一通嗯嗯啊啊对对好厉害,然后就发现对方轻蔑的眼神逐渐变得怜爱起来,有点类似于,在看一个傻子。
还不如轻蔑点,闻蘅抿了口酒闷闷地想。
又来了几波人,闻蘅被灌了几杯酒,终于有点受不了,费力推辞一番后从人群中脱身。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一颗颗星星点缀在黑蓝色的夜幕上,清风拂过,在露台上还能闻到宴会上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馨香。
这风吹得闻蘅冷静了几分,他站在露台上往远处看,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树,风一吹巨大的树冠就晃动起来,深夜里仿佛一层层翻涌的海浪。有钱人总喜欢把庄园别墅建在山上,然后再用大片的森林围绕起来,闻蘅不喜欢,他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压抑,那些树太大了,白天还好,夜晚被风一吹就会变得张牙舞爪。
闻蘅又捏了捏口袋里的药粉袋子边缘,冷静下来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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