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知他哪来的怒气,也不敢多言,只得道:“是。”
晏云思腹诽:“昏君。”
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又听他不耐烦地道:“站住,让他们进来。”
他倒给自己吓了一下,以为自己把话说了出来。
凌霄对他道:“你就留在这里。棋局我还都记着,你可不要乱动。”
晏云思本以为他要正经吩咐什么,不由气笑了:“幼稚。”
凌霄见他终于肯笑一笑,才撂了棋子去了正厢。
一墙之隔,商议之事晏云思听了个大概,不由皱起了眉。
盐铁茶酒,皆是暴利行当,桩桩件件关乎民生,却有人想以朝廷的名义为自己揽利。
待到险些大打出手的几人告退,凌霄也被吵得头疼,揉了揉脑袋,对侍人低语吩咐几句,却见晏云思神色难得凝重地走来。
凌霄把他拉进怀里,亲昵地咬他耳朵。
晏云思不胜其烦:“放开。”
凌霄道:“出来做什么,这么急着见朕?”
他的背抵在凌霄胸前,说话时能感到微微的震动,声音像是从身体里传出来似的。
晏云思对他早见怪不怪了,若要跟他较真一百条命也不够气的。
凌霄好似明白他的来意,不再玩笑,径自道:“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既如此云思也不再多虑,微一沉吟,便拿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他逐渐忘记了其他所有事,如从前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一样,专注地向凌霄分析方才争论的盐铁与税收一事。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凌霄一直没有应答,转头看去,发现凌霄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注意力全不在他说的话上。
云思不悦,眉头蹙起,方欲开口凌霄便笑着将他揽过:“你又要骂朕好色无赖。”
晏云思道:“一国之君岂能沉溺床笫,误了国之大事!税收乃一国之根本,事关天下黎民,朝廷一言便要万千百姓为生计奔波,若由争夺权势之人为一己私利故作儿戏,这天下不要也罢!”
凌霄笑道:“晏大人说的这些朕都知道,那些家伙不过是想趁天下初定图谋私利罢了。可是你方才专注的样子真是好看,只放在朕床上才是屈才了。”
晏云思早知道跟这人说不出正经话,拳头握了又握,只吐出四个字:“不知所谓。”
“嗯!”凌霄心安理得。
晏云思又问:“为什么放任我听到这些事?”
凌霄笑道:“我没这么昏庸,你也并非权奸。我猜你不会拿百姓生计开玩笑。”
“这些是你曾上书的奏论吧?”凌霄转而问道。
他沉默不语。
凌霄笑了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一日日烂下去,陷入泥淖之中,拼尽力气呼喊却无人在意的滋味,不好受吧?挖空心思只求再续三分气运,奈何天子也只是视若无睹。为这样的朝廷呕心沥血,有人在乎吗?值得吗?”
晏云思淡淡地道:“至少我做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问心无愧。”
“晏大人啊——”凌霄似乎也为他的顽固而头疼,“朝代更迭并非天意,而是断送在你所效忠的天家人手里。而今归顺于我,有什么不好?”
云思垂眸静了一会儿,要从他身上下来:“我该回去了。”
“去哪?”凌霄问。
“你——!”晏云思瞪他一眼,掰开他手臂站了起来,“往西天极乐,陛下可要一道同行?”
凌霄视线随着他转:“若是你,也未尝不可。”
晏云思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凌霄放声大笑。
就这么精贵地养着,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人也不再病怏怏地只是歪在床上。
凌霄调笑道:“晏大人风骨秀峻,明眸皓齿,只是唇上差点颜色,明日擦些胭脂,才叫世人明白何为秋水芙蕖倚风自笑之姿。”
晏云思冷道:“胭脂庸俗,倒不如陛下心头血来得艳丽。”
凌霄也不生气,只是将他抱在怀里揉捏,颇自得其乐。
他尽心尽力守了这些天,总算见他身上多了些肉,显得更加匀称,露出的脖颈白玉般细腻,人抱起来也更趁手了。
晏云思本在看书,被他弄得昏昏沉沉的,不由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凌霄怎么肯放,硬要留他在自己怀里。晏云思更加厌烦,两人纠缠着,凌霄心中欲火渐盛,正想柔声哄他,晏云思却不小心将手从凌霄脸上划过,竟是扇了他一巴掌。
灯花啪得爆开,凌霄眸中暴戾之色骤现,阴沉若暴雨将至,抬手便掐在了晏云思脖子上。
晏云思猛得咳了一声,听他道:“晏大人,你耍些小脾气朕可以惯着你,但凡事总要有个度。”
晏云思冷笑道:“我天生愚钝,揣摩不到这个度!”
凌霄松开他,手指碾过他的嘴唇,目光如毒蛇吐信般轻柔地缠紧了心脏:“这些日子朕低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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