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坐着捣驱蚊草,云见微就站在旁边举起那玻璃罐,就着晚霞的光兴致盎然看里头的叶子虫,一下午失落的心情被一只小昆虫治愈。
祁峰看一眼云见微,心里默默松一口气。
总算把人哄开心了。
出门前,彭玲给云见微套上长袖衬衫,把长裤裤脚扎紧。祁峰把捣碎碾出的驱蚊草汁抹在他的手背和脖子上,又抹了一点在他脑门上。云见微被那味冲得直打喷嚏,“好辣。”
“这样蚊子就不敢咬你。”彭玲起身,对祁峰说,“把微微牵紧了,别跑远,放了虫就赶紧回。”
祁峰应下,把云见微一牵着,出门。
两人要去山里头把叶子虫放了。云见微被祁峰牵着走出院子,村里一入夜就静,路上没人,只有隔老远的路灯亮着,以及路两旁居民房屋里亮起的灯。夜黑黢黢,田野间传来蟋蟀的群鸣,远处山影幢幢。
云见微的小心脏咚咚跳,跟在哥哥后面走在无人的田间小路上,感觉自己在冒险世界探险。
“哥哥,山里有没有狼?”
“没有狼,但是有熊,野猪,还有蛇。”
“那!那我们现在去山里吗?”
“就去山脚下,把叶子虫放了就回。”祁峰脚步很稳。他视力极好,手电筒随手拿在另一边手上打光,“熊在深山,只要不在山里乱跑就不会有事。”
祁峰说完顿了顿,还是对云见微说,“你不要一个人上山。”
云见微牢牢牵着祁峰的手指,“哥哥一个人上过山吗?”
“嗯。”
“去山上做什么?”
“找虫子,花草。山里有很多,一年四季都不一样。”
祁峰打着光一路摸到山脚下,寻了个地,蹲下来把玻璃罐取下盖子,瓶口对着地,稍微斜着放在地上。
云见微也蹲在旁边,看着叶子虫滑到瓶口,顺着爬了出去。祁峰抬起手电筒往前方照,“这里有很多叶子虫。”
云见微睁大眼睛,只看见地上一片散落的叶子。他好奇想再往前走走看,被祁峰牵住。祁峰伸手拿手电筒轻轻拨了一下地上的叶子,云见微就看见那片形状有点奇怪的“叶子”动了动,扑棱棱爬走了。
云见微发出惊叹。祁峰说,“走吧。”
夏夜的风吹拂过,带着些夜露的丝丝凉意。云见微刚才一路蹦跶过来,回去的步伐明显变慢了。
“祁峰哥哥。”云见微晃晃祁峰的手,“我走累了。”
一回生二回熟,祁峰老老实实蹲下来,云见微蹦到他背上,高兴一抻腿,“走啰!”
这一次晚上云见微总算睡好了。空调吹着,洗过晾干的新床单新毯子盖着,除了床板有点硬,云见微还算勉强满意,抱着从自家带来的娃娃睡到了大天亮。
一大早云见微又被捞起来吃早饭。他觉多,睡不够是要发起床气的。可每次彭玲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到他面前,他就没气了,拿着筷子呼噜吃,反正吃完还能接着睡。
云见微吃饱喝足睡回笼觉,一觉睡到十点,阳光洒了满屋。他迷迷糊糊听到狗叫,又听到外面有人进屋说话的声音,其中好像有祁峰。
云见微慢吞吞从床上扭起来,顶着一头睡乱的短毛,困倦咂咂嘴。他滑下床踩住拖鞋,哒哒往外走,打开房间的门。
屋外,祁峰和祁高荣正坐在凳子上,两人面前一个硕大的麻袋,旁边几个小塑料袋,每个里面都装着黄澄澄的橙子。
“微微起床啦。”祁高荣刚和儿子从外头果园出来,这会儿一脑门汗,冲云见微笑,“刚和你阿峰哥去摘了好多橙子,微微来尝一个,可甜。”
云见微凑过来,见那麻袋里满满都是橙子,一个个圆胖橙亮,饱满可爱。他推推祁峰的腿,“哥哥帮我剥一个。”
祁峰拿起一个要剥,云见微着急,“哥哥还没洗手!”
祁高荣在一旁乐,祁峰无法,起身去后院洗了手回来,坐下给云见微剥橙子。他剥好一个掰开递给云见微,云见微接过橙子咬了一口,橙肉甜蜜多汁,充满水果清香。
“好甜哦。”云见微吃得欢,“好好吃!”
祁高荣说,“想吃多少吃多少,果园里还有不少,下午再去摘。”
果园是村里的公地,村委请了祁高荣和村里头好几家人来种果树,等夏天果实成熟再摘了拿去卖。前些年村里请来老师教授养殖技术,祁高荣上课跑得最勤,笔记记了一大本,他们家果树结出的橙子往往又大又甜,回回一大清早开着小卡去城里卖,晚上回来车里就空了。
今天这麻袋橙子是摘下来送村里老人的。祁峰一边帮他爸分橙子,一边顺手给云见微剥。云见微就站在旁边等,等来一个剥好的橙子,吃掉,巴巴再等下一个。
彭玲拎着从二舅家拿回来的排骨进家门时,就看见这副场景。她哭笑不得上前,“阿峰,你给微微喂几个橙子了?”
祁峰只是看云见微伸手要就剥,哪还记喂了几个,“好几个了,一直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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