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摆在床头,它们的命运已经到头了,他不想再强求。
“老师。”
他忽然用力拥抱住默苍离,这些年来几多痴狂,深刻入骨。
“羽国的和平是我当时向你要求的愿望,无论代价几何,你最终实现了它。”
“如今我也想完成你的愿望,用作给你的回报。”
默苍离在他怀里微微挣动,他烧糊涂了,竟然搂着上官鸿信的肩想挽留。
上官鸿信看见自己的心,原来在层叠增生的伤疤下,竟空无一物。原先是有的,痛到痛极,恨到恨极,翻江倒海绞碎他的心的东西,现在空了。它不知是什么时候出走,也许在昨天激烈对峙时,也许在他抛出那枚钥匙时,或者追溯到更早,在霓裳丧身火海时。它走了,连残骸都不留。
“老师。”
上官鸿信喃喃唤着,默苍离轻轻应了声。这些年来他谁也不肯放过,但终究不过是一场惶惶的梦。他初时怕梦醒,此刻又怕梦不醒。
他必须抱紧他,才可放开他。
“你自由了。”
默苍离的身体在他怀里震颤。
“代价是···”
上官鸿信按住他的挣扎,快意和悲哀并存。说出那些话并不艰难,他和默苍离同床异梦的许多夜晚他都想说,只是今天说出口了,仅此而已。
“失去我。”
“上官鸿信!”
默苍离提高声音,厉声质问。
“我知道老师想要摆脱,如今不是摆脱了吗?”上官鸿信留恋地在他颈边蹭了蹭。
“我只是完成了老师的愿望。你还活着,但默苍离已死。摆脱了使命,你还能呼吸。你现在随时可以去见俏如来和冥医,你自由了。这样不好吗?”
“反正老师并不爱我,失去我不会让你为难。不是吗?”
他松开了拥抱默苍离的手。
每个愿望都需要付出代价。默苍离在向他求死时,也从来没问过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该放手了。
end
他的镜
上官鸿信在院子里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
六七岁的年纪,怀里抱着一面古铜镜,坐在凤凰木下不摇不动,安静地像一座石雕。她说她姓上官。这就是他为什么能见到上官鸿信的原因。
仿若一面镜,她折射着那个人的每个侧面,苍白、文秀、似远似近,远山一样,在雨里带一些湿薄的模糊感,总是看不清。
“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鸿信走上去问他,好像情景重现,天色雾蒙蒙,飘着淡薄的雨丝。那孩子抬头看他,容貌之秀丽以她的年纪甚至可怖。她金色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上官鸿信,穿透雨幕的清晰锐利。是的,上官鸿信知道她在分析自己。
“怀镜,”那孩子认真地说,而后又补充道,“他起的。”然后她把古拙的铜镜递过来,镜面被她用短短的衣袖擦得很干净。
怀君此镜。
上官鸿信接过铜镜,在他沉默的间隙镜面上蒙起一层水雾。
他说:“你为什么来?”
“我想见你一面,”那孩子坐在石凳上晃了晃腿,脚上穿着一双沾了泥的小皮鞋,“你是我父亲,不是吗?”
“他知道吗?”
晃动的腿忽然停下,她半歪了头:“说出他的名字这么难吗?”随即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道:“默—苍—离——”
“假名。”上官鸿信说。
“是啊。我也知道这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但他现在没有再换了哦。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说出来的。”
“而且···,”她带点困惑地顿了顿,“他的真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啊。”
她又开始晃起腿来,鞋底摩擦着凳下的草叶,发出沙沙声。
“我第一次见到你呢。我的父亲。”
语气里浸着一点哀伤,缓慢地渗透,上官鸿信不得不半蹲下身,将他从未谋面的孩子搂进怀里。
神蛊温皇正在羽国开一个医学研讨会,听闻了这件事分外有兴趣。他素来是喜欢踏一踏浑水的,一年前上官鸿信把默苍离送回来的戏码出人意料,叫他一时很过瘾,但过瘾后没有续集,难免单调。如今既然有了新发展,不多下两枚新子又怎是他的作风。于是邀了一同访问的千雪孤鸣,借他亲王的名号去约饭局。他真的对那个孩子很好奇。
上官鸿信准时来了,牵着那个神秘的孩子。温皇两人早就到了包间,考虑到小孩子,平时无酒不欢的千雪孤鸣也未饮酒,桌上摆四杯果汁,都是不同味道,是给小孩子挑的。上官鸿信抱着那孩子上楼梯,温皇在楼上看着,漂亮的人甚是赏心悦目。
只是那孩子太像默苍离了。
眉毛也像,鼻子也像,神情也像,气质也像。本来默苍离在某些角度就有几分女相,如今刻到真正的女孩子脸上,更显纤秀。她像默苍离的地方太多,上官鸿信存在的痕迹不明显,他只给了她一双眼睛,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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