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身去,把脸藏在臂弯里。慕容澄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要把人抱在怀里,却被躲开再躲开,他慌了,“我说笑的!谁叫你气我来着?是你先气我的,我打这大包小包的东西来陪你,结果你根本就没想留在京城多见见我,你都这么伤我心了,还不许我出出气?”莲衣泪蒙蒙举目问:“哪一句是说笑的?”慕容澄抬手给自己领子底下揪了两个新的红印,“你瞧,是我自己掐的。本意是叫府里的那些看顾我的眼线对我放松警惕,结果叫母妃给误会了,我给平安揪了一个这才自证清白,不信我叫他进来,你看看他脖子上是不是也有一个。”莲衣吸吸鼻子,“那你叫他进来。”慕容澄将莲衣安置到塌上,放下帷幔叫她在里边等着,火急火燎出去寻了平安进来,莲衣从帷幔里探出个脑袋,见他们两个脖子上真有两个全然相同的红印,顿时破涕为笑。慕容澄问:“这下你信我了?”“不信。”莲衣探回帐子里,气鼓鼓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相互亲了一口。”平安一愣当了真,正要上前解释,被慕容澄推出门外,他知道她这么说就是误会解除了,笑着掀开帷幔躺进去,见她背对自己,蹭过去抱她,自己找话。“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就想这样和你高高兴兴吵吵闹闹地一天天下去,可是圣上竟然觉得我会存异心。”莲衣没搭理。他又说:“说起来,那天要不是你在,我也不会打那老虎表现什么,这可是你的罪过。”莲衣猛地回首,“和我有什么相干?那天要不是你乌泱泱带了一帮人过来,我看准时机自己都要走脱了。”她顿一顿,“你表现什么?那时候我才刚进世子所,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喜欢别人…”慕容澄想起那时的事,不禁红了耳根,“是你先喜欢我。”莲衣好生想了想,没有啊,她是回了扬州才渐渐对他日久生情的,在那之前她不讨厌他就算不错了。这厢慕容澄早就发现了起先是自己自作多情,因此只是在死鸭子嘴硬,“就是你先喜欢我,你不知道罢了,我比你先知道。”?莲衣叫他唬住一瞬,正要反驳,?他忽地抱紧她,“后天圣上领兵围猎,我也一并同行,没办法送你,你且缓一天再走,三天后我找马车送你回去。”“围猎?”“嗯,你要什么?兔毛领子怎么样?你戴一定好看。到时你多拿几件皮子回去,给你娘还有姐姐妹妹都做上帽子围脖,过年的时候戴,你围一条白的,我围一条黑的。”莲衣哼了声,“过年都是阖家团聚,我才不来呢,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围?”他亲亲她,“那你管不着,我肯定要监督你。”
她掐个小指甲盖,“堂堂一个蜀王世子,心眼这么一点。”“你说什么?”“没说什么!啊,痒!痒!”冬猎这日,天不亮慕容澄便骑在马上到夏国公府接上了蜀王妃。本来慕容明惠也去,想着许多年不见舅舅,有机会能碰面自然不容错过,只是昨日下了一场雪,潇哥儿玩疯了,入夜突然病了,高烧不退,她一时脱不开身,只得留在家中。天还灰蒙蒙飘着雪,慕容澄骑在马上,身后马车里载着蜀王妃到皇城脚下与皇帝的御驾汇合,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往城郊裕山去,那儿是皇家园林,风景秀丽豢养着百种奇珍异兽,历代大豊皇帝都有到裕山狩猎的习惯,沿袭下来已成传统。人马抵达裕山已是晌午,待拉起帷幄,休整了半个时辰,进山驱逐猎物的军士们纷纷整装待发,成群结队在指令下进入了山林。今日安伯侯也带着薛玎同行,薛玎见了慕容澄依旧热切,像是已经从“失去姐夫”的悲伤里彻底走出来了。只是口气还蔫蔫的,不过他已经被姐姐薛凝说服了,帮着她一起瞒着家里,这几日没少替她打掩护,帮她出门见曲建文那只狡猾的狐狸。“见过蜀王世子。”“小侯爷好久不见。”说上两句,薛玎就又干劲满满了,“世子爷,过会儿咱们两个走一路吧,其他人追不上我的马,差的太远了。”慕容澄爽快答应,“好啊,那就我们走一路。”话毕慕容澄看向西南边的来路,他听见了马蹄和人声,偏首果然见到一队人马浩荡赶来,广南侯骑在马上,身后是几十训练有素的精兵,他从城郊兵营赶来,这才姗姗来迟。距离太远,慕容澄握着马鞭朝广南侯快步走去,舅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像是一尊名为“战神”的塑像,永远高大挺拔,威武不屈。蜀王妃从营帐里走出来,提起宽厚的裙裾便往那边追赶,兄妹二人能看出些微相似,都是浓眉大眼的英气长相,广南侯蓄须,因而越发庄严威猛,可见慕容澄自幼被人说相貌韶秀反而是像了蜀王。“舅舅!”慕容澄率先来在广南侯马下,随后蜀王妃也提着裙裾赶来,广南侯翻身下马托住了妹妹两臂,示意她不必见礼。“云菁,澄儿,许多年不曾见面,澄儿是不是又长高了?”广南侯伸手比划,颔首,“的确,都与我一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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