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接手杉的中衣,把它们系好再拉整齐。
两人离得极近。
杉脸微热,双手平齐向两边打开,像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等着人伺候他。他是江湖人士,惯爱穿短打,更别提这种长袖长裤拖拖沓沓的男服。
这种衣服,小时候只有他的父亲会穿——为了装一个读书人。
昭泷君给他穿衣服,从接手便开始笑起来,她的手掌忍不住贴在杉的后腰处摩挲,热度穿过几层薄衣,煨得杉的心口都开始发烫。
他是懒虫,从不在早上给长辈请安,刚好长辈年纪大了也喜欢睡懒觉,故而昭泷府只有中午会在一起用些吃食,而且一般跟打仗一样,只是例行公事般外加习惯。
上一代昭泷君是地地道道的武夫出身,自过了半百之后也懈怠得不起床晨练,天天抱着娇夫画画养花下棋。
穿完衣后,两人会在一间房里说些闲话,了解一天行程。杉洗漱,而昭泷君吃早食。
穿短打的人大多一天两餐,约摸十点一餐,入夜后五点一餐,如果清早饿了,就拿点东西随便垫垫。
但像她们这样有钱有爵位还有官的世家贵族,吃食是不拘泥于时间的,杉坐在镜前梳头,偶尔还要去昭泷君那里蹭一口小笼包子啥的。
很快有下人掐点端着粥饼进来,鱼糜和虾饺都是新鲜的,小巧玲珑,个数却不少。两人都习武,吃得多又快。
且说前几日有细作逃出府外,现在已经回到了原处。
昭泷君每日第二件事是练兵换防。
细数下来,她占了好几个人的官位,这些活被她整合到一起,倒也更轻松。故而凤帝任由她又批奏折,又掌京军。
京中的兵,大多驻扎在郊外的山上,总数多达两万上下,全由昭泷君一人掌控,负责外城。
而负责内城的则是凰后的小妹,人长得纤细轻巧,一手偷盗功夫倒是出神入化。
凤帝心倒是大,要知道昭泷君的父和凰后也是一家,尽管昭泷府看起来是纯臣,但所有人都把她们打成了太女一脉,更别说凤帝的兄也向着那家,真不知道江山何时易主。
但这些杉是不管的,他对政治不感冒,对各家的风起云涌也不作表态,他的态度也是纯臣——只忠于昭泷君一人。
于是朝中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杉正在宫中潜行偷东西。
每一个江湖人士都喜欢往京中跑,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当朝凤帝对江湖采取放任态度,私底下却是打压的。
哪个官府会乐意看到一堆人聚众开会还不上报的?万一踩踏了,万一有人——咔嚓了别人或者被人咔嚓了?
这些都不是官府乐意看到的。
官府只想看到每年年底的业绩,粮仓里的粮,自己兜里的钱,然后有闲余再去视察一下民情,开拓一下周边,再不济感叹一句倒霉或者不倒霉的同僚。
凤帝也是。
上位者每天想的总共就那几件事,我女儿和我女儿打起来了吗?国库充盈吗?今天夏天有几个地方发水灾了?北边草原安分吗?
每夜一想,每早一想,跟打卡似的。
至于那些粗人?别来碍眼。
官府不喜欢江湖,那江湖呢,也不喜欢官府。
她跟我有仇我就要砍她,凭什么她砍了我家人没事我砍她就要流亡?天理何在?
官府的人也打不过江湖,只能把在册未抓捕罪犯画得好看点像一点,再提高赏金——很少有江湖人士会管通缉令,今天抓她,明天不轮到我了吗?江湖中事江湖里解决,凭什么要交给你们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定我的罪,听好了!老娘的罪!只有天能定!
白家一开始只是想当本地地头蛇。从白家父母那一代开始,就变了样,白母经商,娶了个看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文化人,生了个貌美如花的儿子。
白父有个书院,里头养了一堆孤儿,他们有的是被亲娘丢掉的,还有的被人贩子拐走,和白杉一起长大,后来大多成了他的下属小厮,进驻昭泷府。
白家的妄念是,马。
茶盐酒铁,什么赚钱就白家倒卖什么。但唯独马,中原没有,朝廷也没禁。
马实在是少。北方不愿意跟朝廷交易,这边对马的需求也不高,大家都会轻功,要马干什么?
可那些达官贵族一定对马有需求,像昭泷君,日常出行就是骑马,京中的道路极其宽阔,主路不仅有马的道,还有马车行人小贩的道,大家秩序井然,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虽然这么跟马少有关系。
话说回来,白杉去宫里偷东西,名义上的亲戚也知道。
凰后的小妹单名一个字河,她家姓宋,家里小孩多,打得比凤家还厉害。
两人都精通偷东西,时常在宫里比轻功,没人煎蛋,但,已经成了内城的一个传说。
宋河的远方表姐哥是白杉的老丈人,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称兄道弟,宋河虽比白杉大上好多,但还是管他叫哥。
既然都管他叫哥了,那昭泷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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