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的两个多星期,叶韵的日子表面上过得循规蹈矩,可她总感觉身边的人、事、物似乎正在悄然之间发生着某种改变,让她一直心神恍惚。比如,与她临近的一栋宿舍楼里,曾传出一名大二女生,出于不明原因,在夜里跳楼自杀的流言蜚语,虽然据说人被很快发现抬走,地上的污迹也被第一时间抹去,没有人有机会知道最终的真相,但留下一大片人心惶惶。又比如,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学校里流传的一些八卦新闻,竟与她有关。八卦的源头出自于那次元旦晚会,有人目睹到a大的校园偶像,与一个女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于次日一同出现在了郊外某度假山庄相伴游玩,并“共度一夜”。其实,叶韵已然做到了闭目塞听,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无视谣言。可事与愿违,在她帮秦晓诗寄出那个快递之后,尤其是在她看到收件人,以及那个她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址的时候,她终于不得不去主动联系,那个此刻她应该避之不及的人——晏磊。虽然她怀疑过,那个快递只是他利用秦晓诗,故意透露给她的“线索”,毕竟从他蓄意接近她的第一刻,他便动机不良,目的不纯。但是,她并没有去向秦晓诗证实,因为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当她发现她需要联系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她本就少有交集的朋友圈“失踪”了。其实也不奇怪,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待在学校的时间很少,自然是行踪不定。而且,由于不算是什么真正的朋友,所以她一直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记得他们相识的契机是在那次团体旅游,于是她在手机上翻出曾经组建的群聊,一个个名字翻下去,却发现他早已退群。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写在收件地址旁的电话号码,但她并不确认那是他本人的真实号码。因为她事先将那串数字在社交软件里搜索了一次,发现其对应的社交账号显示为一位女性,头像也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短发女人,个性签名是某房产中介。这个职业,加深了她的联想和怀疑,但更加确定,那号码不是他所有。于是,线上的联系根本行不通。其实不尽然,她近在咫尺的舍友秦晓诗必定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在关于两人的八卦之风盛行的当下,她不能惊动任何人。徒劳的尝试之后,叶韵冷静下来,不禁失笑。笑自己差点儿晕了头,有一天竟然会被别人抛下的诱饵,弄得失了方寸。也许只是因为她害怕。现在想来,他不仅与她过去的生活有某种她不知道的关联,甚至很可能会破坏她现在的生活——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正当叶韵握着手机,思绪万千之际,来电的振动蓦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没有存名字,但她紧蹙的眉梢突然一松,立刻接起:“喂。”对方明显吃惊于她接电话的速度,只愣了一下,便从听筒里发出低沉而好听的笑声:“这一次这么快?值得表扬。”没来由的,叶韵的心情迅速转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正在玩手机,不小心按到了。”对于她的嘴硬,叶鹤亭早已习惯,不予计较,笑着继续往下说回正事。依然是上次说过的去新西兰过年的事,他正准备为她办理签证,但他疏忽了一点,就是叶韵没有出过国,甚至连护照都没来得及办,而余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周五下午有课吗?”“好像有一节。”叶韵翻了一下排课表。“翘课吧。”学生的着名“箴言”竟从叶鹤亭的嘴里说出来,叶韵先是一个呆愣,随后转念一想,也就不足为奇了:当年他念书的时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称职的好学生……“这样不好吧。下个星期可以吗?实在不行的话,周末再去?”叶韵挣扎着,其实她当时能答应,本就有一些自我怂恿的因素,没过多久就生出后悔的念头,所以内心毫不积极,甚至希望能拖则拖。“不可以。出入境管理处周末不办公,就是这个周五,我和你一起去。”叶鹤亭的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工作之余的疲倦,但却是一股冷淡淡的,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口吻。即使没有面对面,叶韵也被他鲜见的强势给震慑住,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哼唧嗫嚅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慢慢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其实他“独断专行”的作风并不是突如其来,而是一向有迹可循,只是那是另一面的他,极少在她面前展露过。比如,以往她偶尔不小心听到他与下属,抑或是合作伙伴的远程对话,哪怕是陷入争执,面对异议,他在电话线这一端的语气也往往是波澜不惊,有时候甚至是浅含笑意,没有面红耳赤的长篇争论,只有平静简短的几句观点表达,让人以为他是这世界上最讲道理、最易沟通的人。但她就站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观察他本人的表情,与他的语气截然相反,分明是另一副冰冷冷的、不近人情的面孔,所谓“笑里藏刀”也毫不为过。当然,这一切都是生活之外,在商场上锐不可当、锋芒毕露的他。而现在,在生活的这一面,她也终于“有幸”领教这样的他。出于某种原因,曾经有过的,他对她的无限宽容,显而易见地正在一点一滴缩小包围圈,并逐渐生出了微妙的界限。幸而她十分清楚那条界限在哪里,鉴于她并不想触碰,所以只能接受:“那、那好吧,就定在周五。”“好。”他终于满意,语气温柔了下来,又叮嘱了几句,才在她唯唯诺诺的、态度还算积极的连声应答之后,挂断了电话。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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