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裙摆,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先生,不用陪您的未婚妻吗?”文森特没有回头,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遥望着他的背影。他点了支烟,望着对面窗外的漆黑的夜色,微弱的橘红色火焰闪烁不定,一缕缕烟雾从他的指间飘出。“你不打算先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总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的心产生波澜,包括她。“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您都看到了。”娜塔莎尽量表面上让自己不失态,其实内心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能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质问自己,她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被无情地弹了回来。在他们的关系中,文森特永远是那个占主导地位的人,他是把玩她小心思的上位者,随时都可以轻易看穿她脆弱和不堪,而她永远都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叫米歇尔吧,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弹着指间的烟灰。他这架势看样子是要问个清楚了,娜塔莎回答道:“叁年前。”文森特笑了,“在加仑多?”“是的,先生。”文森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抚上了她那头漂亮的金发,低头注视着她,“我倒是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她的目光中带着倔强扬起下颚。“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您。刚刚在餐厅门口您没有过多计较,并不是忌惮谁吧,你只是觉得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没有资格和你交谈,会有失身份,你天生就有着普通人没有的优越感,根本不把那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苦命人放在眼里,与其说凯蒂小姐娇横,不如说你才是目中无人。”
文森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反驳。娜塔莎露出一抹凄美的微笑,“为什么不反驳我?你看不起米歇尔,可是我和他是一种人,我也没有高贵的出生和显赫的家世。”说到后面,她的尾声都有些颤抖。“那我呢……我呢……”声音近乎呢喃,带着无尽的哀怨与痛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因为继承权的事情很忙,我也有自知之明,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本来也不该痴心妄想……你和凯蒂小姐很般配,我祝你们幸福。”克里斯蒂安老爷子早就要求过他和她断了,这些日子的美好时光也是偷来的,娜塔莎清楚地知道文森特是个商人,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早晚都会和她摊牌的。那不如让她先来说,也好成全他。“你真的这么想吗?娜塔莎。”他放下了手,声音有些压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文森特没有再说什么,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朝着门口走去。娜塔莎没有回头,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他走了。也不会再回来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瘫坐在地上,自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没有了歇斯底里的力气。她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谋求利益,那样耀眼的人怎么会让人不心动,朝夕相处中她早就有了付出一切的心思。只是命运又给她上了一课,将少女懵懂热烈的爱又一次扼杀在了摇篮中,她深刻地体会到了,她和母亲一样,都没有拥有幸福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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