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地捏过帕子,云葳趴在文昭的腿上,一遍又一遍擦蹭着那一坨脏污,仿佛是在制造面水,越擦越脏,冒着白泡泡。文昭甚是好心,给她加了水,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调侃:茶水不够你就挤两滴泪,帕子不够就扯你的衣裳,认真些。左右这身衣裙是要不得了,下车时勉强能看就够了。云葳一手抹眼泪,一手擦脏污,一刻的光景里忙得不可开交。待到马车停驻,文昭故意挑开了轿帘,凑弄道:外间的臣工随侍可不少呢,云侯可还能下得去?云葳愤恨不已,翻滚身子,顺着文昭光滑的锦袍,一下就摔在了马车的地板上,疼得她呲牙咧嘴。这是要滚着出去?文昭故作不解,却忍不住勾唇失笑:在里面呆着吧,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撂下这话,文昭笃定以云葳这般重颜面尊严的小东西,断无可能顶着通红的大眼睛,一瘸一拐走下车来任人观瞻。是以她大步流星的下了马车,与秋宁低语:半刻后,把里头那个抱去她房间。 交锋(下)秋宁满目狐疑, 活生生的人,为何还要她抱?这会儿怎不自己出来?她犹豫的刹那,文昭已走出去老远,正转眸问着身侧的罗喜:槐夏在何处?太后现下可得闲?回陛下, 太后这会儿约莫在后苑赏花呢。路司言在小云姑娘房中, 姑娘不太好哄。罗喜恭谨回应。文昭险些背过气去, 云葳的臭脾气已经够要命了, 看来她这妹妹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不得旁的,她健步如飞, 直奔云瑶的卧房。入了房中, 就见桃枝和槐夏一左一右,围着个哭闹不止的小版云葳,皆是满面堆笑, 用尽浑身解数哄劝着人听话。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文昭气不打一处来, 看见这个和云葳如出一辙的红眼兔子, 手就犯痒痒。陛下息怒。桃枝和槐夏根本无暇留意房中多了何人,听得文昭的恐吓,才回过神来, 慌忙俯身见礼。你回云葳那儿。文昭指了指桃枝,复又转眸看向槐夏,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透着幽怨,丢下一句嘲讽转头便走:哄孩子都不会,要你何用?
槐夏一脸委屈,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云瑶的臭脾气可比云葳大多了, 这位可是爹娘捧在手心里娇惯大的,骄横跋扈又任性。文昭让宁烨把孩子送来宫里, 答应人代为照顾,纯粹就是自找不痛快!半刻后,秋宁背着云葳回了卧房,正好撞上了归来的桃枝。她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赶紧把后背上趴着的惹不起的小祖宗丢给了桃枝:你带她回去歇着。诶?桃枝一脸茫然,接过还在抽抽嗒嗒的肉团子,顿时满目凌乱,想抓着秋宁问个情况,这人却跑得飞快。姑娘怎么了?为什么哭鼻子?陛下为难你了?桃枝满面忧心地出言询问,因着手臂吃力,只好把云葳放在了地上。如今这人已是大姑娘了,她真的抱不住。云葳抵着桃枝的肩头不动,cao着鼻音嘟囔:她审您了没?伤着您没?说的什么傻话?她吓唬你罢了,婢子是被送回来照顾瑶姑娘的,不是写信给你了?瑶姑娘来了这儿就一直哭闹,宫人没法子,才想着给她寻个熟人。桃枝爱怜地搓着云葳的头:倒是姑娘,怎还哭了?云葳的眸光一怔,脑袋里嗡鸣声声,回想起自己昨日过激的反应,一时追悔莫及。文昭为了套话,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以桃枝做饵,加之她昨日在小镇知晓的意外消息太多,精神紧绷,与人过招只一瞬,就撑不住垮塌了防线,游走于崩溃的泥淖了。没事,我睡会儿。云葳敷衍一声,迈开不利索的腿脚挪回了房中,随手将房门合拢的严实。彼时文昭在太后宫里的石桌旁小坐,总算等来了游园归来的太后。母亲。文昭起身盈盈一礼,话音温婉:女儿回来了,可否跟您说说话?齐太后暗道,文昭这般态度,该是不怪她了,便笑盈盈地拉着人往屋里走:自然,这有何不可?别院住的可还习惯?那儿的景致比行宫要新鲜许多。文昭半搀着太后,挥手屏退了宫人,正色低语:母亲是几时在云葳身侧安插了暗卫的?女儿怎不知?敛芳姑姑不是女儿留给您的人么?您怎还把人往外派?如今你是皇帝,吾还能有何危险?太后敛眸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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