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愈发凌乱,断断续续的,云葳几近窒息,小爪子忽而死命揪起文昭后颈的衣衫。她不小心牵扯到了文昭散落的发丝,一阵抽痛令文昭收回了缠绵的朱唇。云葳身子如水般瘫软在文昭的心怀,方才蜷起的双手自然垂落,眸色迷离,缓了半晌才喃喃道:陛下可开怀了?方才怎么了?下手那般狠?文昭扯了身后的衣领来瞧,竟被云葳的指甲抓破了,她颇为意外地追问:可是朕让你不舒服了?大脑袋往文昭的胸口处蹭得更结实了几分,云葳有些羞赧地嘟囔道:没有。臣刚刚有些怕,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地,不是故意的。是朕疏忽了,无需自责,慢慢来。文昭难掩心疼,之前的云葳不是这样的,把人送去刑部的那一遭,实在是个最大的错误。嗯。回应她的只有一腻乎乎的小奶音。来,先起来。文昭托着她的肩头,把人从怀里揪了出来,这才得以理顺广袖褶皱,从袖袋里掏出了那个被二人腻歪半晌,都温到热乎了的小锦盒来。礼物无甚新意,算是朕的态度与承诺吧。文昭单手拖着锦盒,拨动划扣将盒子打开,递去了云葳眼前:耳珰是旧物,耳坠是新的。工匠修缮的手艺好,放在一处竟瞧不出来哪个更新一些。云葳瞥见那对儿白兔的时候,满眼都是惊喜,她本以为,文昭早该把那断了的首饰着人捡走扔了,却不料竟被人修缮得完好如初。谢陛下,臣喜欢的,臣不该摔了它,先前是臣冲动了。云葳小心翼翼地拎了首饰出来,如至宝般捧在手心里,转眸与文昭请求道:陛下可肯再给臣戴一次?自然。文昭莞尔浅笑,接过耳饰来,悄然将烛台移近了两分,边穿针边笑言:小芷是个念旧的?那副猫头耳坠,不喜欢?没有不喜欢,都好。云葳摆弄着精巧的小耳坠,白玉底色蓝宝佩饰,灵动清秀,当真很合她的眼缘。单日双日换着戴,您说好不好?她将小耳坠拎去月光下,皎洁的光晕顷刻穿透了成色上佳的羊脂玉,柔和的微芒落于乌黑的瞳仁,瞧着煞是迷醉。你想如何就如何,傻乎乎的。文昭笑着嗔怪了一句,心底却很是畅快,小丫头好哄得很,高兴都写在脸上了。这等小事何须问?就算你两个一起戴着,朕也不管。戴好了,莫再靠着朕,肩膀麻了。文昭推了推懒洋洋的小东西,挪着身位换了个姿势。
云葳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将锦盒收好后,喃喃自语:您说得对,我可以再穿一对儿耳洞出来。听得这话,文昭脑补了一幅云葳每日顶着一对儿猫头和兔脑袋入宫去朝议的盛景,不由得嗤笑出声来。绝对是傻得可爱! 马脚月挂中天, 星舞银河。宁府长街外的行人欢声渐渐隐匿,京城官道两旁的灯火繁华也已消散,长夜复归静谧。云葳最近有些多思劳神,窝在文昭的怀中, 于她是难得的心安。是以多日不曾好眠的她, 眼睑一眯, 就睡了个迷糊。文昭垂眸瞧着云葳安睡时恬然的容色, 目光里满是爱怜,她悄然紧了紧揽人的小臂, 生怕这片刻安稳, 是梦幻般虚离的泡影。秋宁在门外守了许久,眼见弯弯的月牙缓缓爬上南天,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试图催促。陛下, 漏夜更深, 您该回去了。抬脚入内时,秋宁余光瞥见二人腻歪的模样,慌乱垂眸避让。文昭手抵朱唇, 拂袖一挥,气音轻吐:左右已晚了,不急在一时,你出去候着。秋宁微微眯眼,不甘心地再劝:方才宁夫人来过,耽搁久了怕是不合适。文昭甩了她一个白眼,觑起凤眸忖度须臾, 小心翼翼地将睡熟的云葳抱上了床榻,轻柔的给人掖好被子, 吹落烛火,这才踩着猫步离了卧房,直奔府外。待到宁烨得了文昭起驾回宫的消息,她快步寻去云葳卧房时,只见女儿早已沉浸于梦乡中,无有意识了。她的眉心蹙起,拧成了一个川字。文昭几日内频繁过府,上次惹哭了云葳,这次竟还将人哄着睡熟了,宁烨怎么琢磨都觉得二人相处的透着怪异。无声合拢房门,她缓步游走于回廊下,脑海里的迷雾愈发深重,忆起连日来云葳疏离的反应,她却也无有勇气再出言询问分毫。京城的另一头,小马车飞速奔驰,不出一刻,文昭就已回了大兴宫。一脚踏出马车,文昭与泠泠月色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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