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悠悠然在侧沐浴,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躁动的小傻猫,嘴角的弧度就没消减过。她暗自感叹:小样儿,我还拿捏不住你了?僵持大半晌,云葳忍不住出言催促:陛下,您好了吗?好了,你闭眼背过身去,朕准你睁再睁开。文昭故作严肃地吩咐。云葳甚是乖觉,转身照做,却在听得水声的刹那,好奇心作祟,偷摸回头瞄了一眼。哪知文昭满腹心机,方才就是虚晃一枪,她根本没出水池。云葳偷瞄时,正好与她的视线对撞一处!文昭哼笑一声,朝着云葳步步逼近:阳奉阴违么?想看什么?没没有。云葳硬着头皮抵赖,后退的身子挨上了石壁,冰得直哆嗦。出去等朕。哦。云葳委屈巴巴地环顾四周,只一套寝衣在侧,她只好去够地上湿冷的旧衣,暗道这沐浴纯属胡闹。脏衣服不能穿,直接出去,偏殿无人。文昭得寸进尺。还真是故技重施,先前文昭就玩过这套把戏,云葳才不照做,固执地拎了旧衣在手。文昭见她执拗,索性近前将人捞了起来,端着她一道爬上了地面:实在废话,想看便看罢,扯平了。云葳气鼓鼓的,眼眸一转,小手攥着文昭颈间的系带,用力一抻,便给人卸去最后一层伪装,满意地歪了歪脑袋,大眼睛直勾勾地欣赏了一番美景。文昭反手呼了云葳后脑勺一巴掌,哂笑威胁:冒坏是吧?你自找的,怪不得朕。她抬手扯过宽大冗长的寝衣披在身上,脚尖一勾,将云葳的旧衣踢去了池中,悠然道:朕走了,你自己跟上来。内殿通道朕回了便锁闭,莫怪朕没提醒你。眼见文昭拔腿就走,云葳急得直跺脚,地上散落着文昭的外衫,可那是御制纹样,她又不敢穿。思忖须臾,云葳只得厚着脸皮追上了文昭,揪住她的裙摆,讨好道:您带臣一程,衣袍宽大,臣瘦,可以装两个人的。左右是内殿通道,又不去廊下见人,总好过光着大长腿乱窜。朕没这习惯。文昭冷言冷语。臣要脸。云葳语气软的不像话,不等人应承,自觉主动地扒拉着她的衣襟,闪身往文昭怀里钻,还不忘给自己找补:臣真的很瘦,您看不挤的。
朕如何走路?文昭板着脸发问,好似并不在意那撞上来的一坨温软。云葳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反手搂着她的脖颈,身子一纵就挂了上去,得意道:这样便好了,臣不重,陛下快些走。脸呢?文昭翻了个白眼,手却实诚的托住了肉团子,有些吃力地迈步往前,嫌弃道:脑袋闪闪,挡路了。云葳乖觉地伏上文昭的肩头,悄然扬起唇角,讽道:倒贴给您了,没关系,臣不要了。原来厚脸皮如此爽,她下次还要! 做戏漏夜更深, 雨停风散,兰烬满灯台。寝殿里早已有人整理好床榻,秋宁本打算候着文昭归来,问问可还有吩咐, 可她眼尖地瞥见二人折返时诡异的姿势, 吓得一溜烟跑远了。云葳再轻, 也是个长成的大活人, 文昭气喘吁吁,将人如卸货般丢去床榻, 叉着腰缓了许久。她盼着云葳放开些, 主动些,却没料到这人今晚有胆子一步登天,竟能厚着脸皮做了人形挂件。云葳方才纯属热血上头, 这会儿冷静下来, 实在没眼看文昭。逮到文昭喘息的间隙, 她出溜一下滑进被窝,一把将被子蒙过头顶,闷闷道:陛下, 臣乏累至极,先睡了。不许睡。文昭翻身上榻,揪着锦被又把人薅了出来,霸道要挟:朕还不困呢,你得作陪。天快亮了。云葳拖着长音哼唧:该睡了陛下,臣还要陪您演戏,睡不够脑子不好用的。文昭沉声一叹,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和人卧谈, 却又被云葳找了合适的理由搪塞。反手给人掖好锦被,文昭失落地掐灭了烛火,扯落帷幔躺倒在侧,不悦道:睡!不多时,文昭平顺有节律的呼吸声漫过耳畔,云葳悄摸探出了小脑袋,乌黑的瞳仁痴痴地望着身边人睡熟的侧颜,笑得有些憨傻。她今日实在是出息,欺负了文昭不说,还把人看个光光,如今二人当真扯平了,云葳心里流淌的都是蜂蜜。放飞自我,原是这般惬意畅快。甜甜的小梨涡挂在嘴角,云葳欣然入梦,再度醒来时,身侧早已空空。文昭一大早就移驾宣和殿,给贪睡的小懒猫留了个字条:外间茶炉,薏米甘露羹,莫乱跑。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