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姑娘怎么习惯怎么来。桃枝莞尔淡笑,丝毫不在意这些小事。您的眼可是被毒盲的?云葳颇为心疼:您因我被文俊所伤,我会想办法医好您的。好。桃枝没有客套:敛芳虽是陛下派去监视你的人,但没有她,我没命活到今日。姑娘,事情尘埃落定了,你得空与陛下说明此事吧。记着了。云葳淡声应下,眸子里的纠结却分外鲜明。舒珣帮萧蔚劫狱救她的事,一如罗喜的身份般,非是她嘴硬,而是拿不准,真话出口,文昭可否接受得了。桃枝眼盲心不盲,三言两语便猜测出,云葳与文昭绝对闹了别扭,便也没再多言。文昭拉着齐明榭交办了好些朝事,依照有司呈送的供状将差事安置妥帖时,午后的扶光已然西斜。这会儿杜家上下,该是都过了奈何桥了。文俊行事谨慎,瞒着杜廷尉的,有十之八九,余下的一二分,还多是隐晦迂回的利用,除却身侧亲随,无人知悉内情。至于杜淮,也是个被母亲利用欺瞒半生,临了被人迷晕夺走令牌的倒霉蛋罢了。文俊最后一丝恻隐给了他,将他藏去城中一私产的地窖里,官兵搜到时,杜淮得知文俊兵败被杀,悲愤哀惶,毫不犹豫地引剑自尽。骄阳热烈惹眼,文昭站在大殿回廊阴影处,却觉秋凉刺骨。回寝殿。文昭身心俱疲,转眸吩咐罗喜:今日谁来也不见。喏。罗喜躬身应下,着人锁闭了书阁。待文昭回了寝殿,一眼就瞧见云葳窝在小蒲团里,靠着桃枝的轮椅睡得迷迷糊糊,桃枝阖着眸子,好似也入了梦。这二人还真是一样的拧巴,睡觉的姿势各有各的别扭。文昭朝着廊下招手,把秋宁叫了进来,与人咬耳朵:给桃枝安排个阁分,选两个机灵的丫头照看。秋宁挑眉笑言:婢子早备下了。越是闹别扭,越需要二人关门解决嘛~这点眼色,秋宁还是有的。 心门暖晕落梨木, 罗帐篆烟柔。文昭悄无声息地走近熟睡的云葳,缓缓伸手垫去她的头颅下,转眸示意秋宁将桃枝的轮椅推走。秋宁踩着猫步溜了过来,动作极尽轻微, 抽离轮椅将人往廊下推去, 云葳便也顺势滑溜溜倒进文昭的怀里。脸颊红扑扑的, 眼睑动也不动, 呼吸分外匀称,睡得可真是香!
文昭忍不住腹诽, 云葳的心够大的, 如今威胁过耳,都扰不得她的清梦了。她苦熬一整夜,此刻也乏累得很, 云葳的睡颜入眼, 令她不自觉受到传染, 张了个圆润的哈欠。罢了,一道睡下也无妨。文昭如是想着,探身从地上捞起了近几日窝居寝殿不动, 养得愈发圆润的肉团子,转身略显吃力的朝着床榻挪去。云葳被摔了个结实,捂着脑袋哎呦一声,睁开沉重眼睑的刹那,只见文昭正垂手立在她眼前。而她自己,半个身子在床,半个身子悬在外面, 摇摇欲坠。摔人泄愤?小丫头眸子里的神色格外狰狞,恶狠狠地盯着文昭, 却又没胆子开口抱怨。文昭发誓,她当真不是有意的,方才手腕一酸,竟瞬间把人滑脱了出去,将睡颜恬淡的肉团子摔成气鼓鼓的河豚了。磕着何处了?文昭语调柔婉,探身近前,把人往床里推去,自己蹭了个床边来坐。云葳没理她,兀自往里面躲了躲,pi股原地一转,留给文昭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她总觉得文昭是在故意使坏,方才分明在地上睡得好好的,岂会翻上床榻又恰恰被棱角磕了头呢?生气了?文昭的话音软得不像话,欺身过来,半趴在她的肩头,试探着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朕不是故意的。云葳一骨碌爬了起来,顺着床尾丝缎滑下去,立在一旁怄气:臣不困了,您歇着吧。她歪着晕乎乎的脑袋四下扫视,五迷三道地发问:桃枝呢?找她作甚?她丢不了。文昭拍了拍床榻,温声软语地邀约:过来躺下,陪朕午睡可好?方才摔的地方还疼么,来揉揉?吹吹也使得。云葳杏仁大眼骨碌碌转了几圈,带着狐疑复又躺倒在软枕上,娇嗔试探:臣怎就到床上了?刚刚莫不是您把臣扔在此处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没有意义。文昭见云葳不信她的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半撑着脑袋开始耍人了。诡辩就是心虚,一定是敢做不敢认!云葳轻哼一声,再度翻身背对着文昭,眼不见心不烦。文昭心底憋闷,不想就此息事宁人,她双手撑着身子,把云葳圈进紧实的双臂间,居高临下地端详着身下的小人,语气无奈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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