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看。云葳微微莞尔,给人挤了个小梨涡。文昭换好冠服出来,瞧见一身皇后朝服的云葳,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小芷作此打扮,像模像样的,比那紫衣官袍养眼百倍。那陛下可也会有看腻了的一日?云葳歪着头一本正经地发问。朝服只一版,小芷却百看百新,日日不同,如何会腻?文昭近前去挽她的手,拉着人踏出殿门,立在大兴宫中轴之上,眺望朝阳漫过的重叠琉璃金碧辉煌:朕要看你朱颜妖娆,亦要陪你青丝白首。妾心亦如是。正文完。 番外一光仪六年, 腊月岁末,碎琼漫天。宣和殿花窗外残影憧憧,纷飞玉屑闪落文昭伏案批奏的眼角,她搁下朱笔, 微微抬眸:外间几时落得雪?罗喜为她换一杯热茶:回陛下, 已有些时候, 大抵是半个时辰前。茶盏被纤长的玉指托起:现下是何时辰?酉初一刻。文昭几不可察莞尔一笑, 浅抿一口清茶后,理顺广袖站起身来往书阁外走:摆驾长宁殿。罗喜神色里藏着为难, 缩在袖子里的指尖搓揉几圈, 忍不住屁颠颠地追上文昭,与人低语:陛下,皇后这会子不在宫里, 长宁殿该当无人。文昭诧异回首, 凤眸半眯, 语气不掩失落:什么?她出宫了?朕怎不知?她几时走的,怎又不告诉朕?!罗喜嘴角咕哝着,还未想出应对的措辞, 只听文昭又道:也罢,去把人给朕接回来。吩咐膳房,备些下酒菜,暮色红烛,饮雪酌酒,最是合意。罗喜抬袖擦拭着额心渗出的汗珠,怯生生回:陛下, 这老奴不知皇后在何处啊,您是知道的, 皇后从不许奴婢们跟着,更是厌恶随侍问东问西的。你你们!文昭拂袖转了半圈,指着罗喜咬牙切齿:她任性,她乱跑,你们都是废物,脑子一根筋吗?不会另辟蹊径?一个时辰,找回来!喏。罗喜踩着碎步仓惶跑远,心里叽歪:还不是您金口玉言,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下头的哪个敢违令!帝后是和睦有加,唯独苦他们这些办差之人!
半个时辰转瞬,文昭端坐长宁殿内品着滇红,视线穿透蜀锦帷幔,静观宫人们在外间大摆筵席。与此同时,罗喜带着大内近卫,在京中一处无匾额的宅邸外冻得来回搓着手,不时哈一口气。咚咚家主,属下有事禀告。府中正房内,有三人围坐圆桌,正把酒言欢,打着温锅。小厮叩门通报的声音极尽轻微小心,却还是影响到了云葳吞羊肉片的好心情。殿下,您看?舒澜意搁下食箸,抬眸观瞧云葳的反应。云葳拎过丝帕擦拭嘴角的些微酒渍,轻叹一口气感慨道:消遣到头了,本就是我搅扰你二人对雪言欢,蹭一顿餐饭,也是时候回宫去了。臣等恭送皇后殿下。听得这话,舒澜意与萧妧匆匆起身,绕开椅子拱拱手,打算送云葳出府。云葳毫无架子,拂袖随性地摆摆手:外间落雪呢,都别折腾,留步接着吃。她俏皮指向温锅沸腾的水泡:羊肉再煮下去,要老的。舒澜意躬身一礼,讪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臣等替皇后品鉴佳肴就是。甚好~云葳快步迈过门槛,立在廊下时,娇憨笑容尽散,板正吩咐槐夏:陛下既派人来接,步辇呢?舆车呢?要本宫淋雪?槐夏憋笑艰难,近前为她系好通体纯白的上好狐裘:您不开口,哪个敢闯府来?婢子这就命他们进来接着您。云葳垂首摩挲着松软的皮毛:这狐裘哪来的?怎么跟陛下的那件这么像啊。自是陛下的,怕您冻着,命罗监带来的。回廊下一点红唇圆若东珠:哦。槐夏笑弯了眉眼,暗讽皇后的变脸神功尚且有待修炼,婚后惯常使小性子,致使如今装板正都撑不住一时三刻,不时冒出几分俏皮随性的言辞举止,可不大行。罗喜为行事低调,只备一辆朴素却足够舒适的宽敞马车来接人。云葳窝在车内,逮到甜滋滋的点心就往口中塞,不时望两眼街景,瞧见新奇的店面就要指使人扫荡一番,走走停停,本一刻能到的路,生生被她拖去半个时辰,把罗喜急得抓心挠肝。文昭足足等候一个时辰,满含秋波的一双凤眸望眼欲穿之际,长宁殿殿门总算传来久违的吱呀声。雪中窜来一只银狐,头顶双螺髻间插着的珠钗上还盯着毛球呢。小妖后这是刚化成人形,就回宫来蛊惑君心了?文昭眯眯眼,丢下茶盏起身踱步来迎她。云葳小嘴一抿,乜她一眼就再无下文,展开双臂等着随侍为她更衣,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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