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不想活得太累,那雁兰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这才进京几天就开始仗肚行凶,同我抢四郎了?她怀胎十月,我是不是得像怨妇那般同她内斗,抢一个我已经放弃了的男人?”
这话听得金氏揪心,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崔文熙的神色却反常的平静,现实道:“按说一介小小的乡野女,自然没资格同我斗,我若要除她,法子有千万种。可是不得劲,我跟她有什么好争抢的,难道争抢一个令我厌弃的男人就那般体面?”
金氏心焦道:“那女郎当真这般上四郎的心?”
崔文熙:“我哄你作甚,且心眼多得很,这才进京几天就开始给我下马威了,仗着肚子里有种,装病把四郎哄去,一夜未归,可见其手段。”
金氏闭嘴不语。
崔文熙拿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理头发,嫌弃道:“我崔文熙受你们悉心教养,可不是拿去跟后宅女郎斗长短的。他若有皇位要继承,我还拼死挣个前程,带娘家飞升发达,至少能图个利。”
“休得胡言!”
“阿娘,女儿不屑与后宅女郎抢男人,与其这般没志气,还不如一个人快活。”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与四郎和离,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这么多嫁妆,阿娘还怕我吃苦头不成?”
“女郎家到底需要一个当家的才好。”
“以后我大不了从崔家的宗族里抱养一个孩子来抚养,这样不就有倚靠了吗?”
金氏听得无语。
崔文熙趁热打铁说服她,“四郎脏了,我不想要了,阿娘你也莫要再劝和,倘若我现在不狠心,往后受磋磨的就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断尾求生总比一直活在煎熬里好。”
金氏黯然道:“七年夫妻,你就狠得下心?”
崔文熙歪着头看向她,冷酷道:“阿娘,我现在才二十四岁,以后活到你那个岁数的时候,可就不是我狠不狠得下心,而是得看四郎的脸色行事,乞求他的怜悯,他的疼爱,你可愿意看着我过这样的日子?”
金氏沉默不语。
崔文熙:“你若真的疼我,就莫要再插手管我和四郎的事。”
金氏着急道:“我怎么不疼你了,不是盼着你好好的吗,可是……”说着说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见她伤心,崔文熙手忙脚乱安抚道:“阿娘莫要伤心,我没你想得那般柔弱不堪。”
金氏拿手帕拭了拭眼角,喉头哽咽道:“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原本顺顺遂遂的,哪曾想却遇到这么大一个坎儿跨不过去。”
“说不定这道坎是为了让女儿以后过得更好呢。”
金氏戳了戳她的额头,埋汰道:“大白天的痴人说梦,谁会要你这个二嫁的?”
崔文熙“啧”了一声,问:“我生得俊不俊?”
金氏没好气道:“俊!”
“说不定有人贪色就凑上门儿来了呢?”
“……”
金氏默默地望着那张娇美的面庞,她原本是来劝和的,结果反被自家闺女劝服了,倘若与庆王在一起会让她的余生煎熬,那还是和离算了。
那终归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见不得她过得不如意,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唉声叹气,怪命运不济。
之后几日崔文熙都待在娘家不曾回庆王府,崔平英还是觉得不该同庆王和离,崔文靖知晓后也觉得和离对妹妹的前程没有益处。
金氏则不想插手管了,妇人家心肠软,省得讨崔文熙厌烦。
这期间庆王曾试探过崔文靖的口风,在听他说崔文熙执意和离后,逼得没法,便把中宫皇后搬出来劝和。
皇后马氏也曾听圣人提起过庆王的事,觉得崔文熙在这事上着实糊涂了。
二人算得上妯娌,平日里崔文熙识大体,行事稳重,在宫里头的人缘也算不错,马皇后便应承劝和。
这不,当皇后召见庆王妃进宫的懿旨送到国公府时,崔文熙不禁被气笑了。
打发走宫里的内侍后,她捧着懿旨,没好气道:“庆王真是长了出息,连中宫都搬来当说客了。”
金氏无奈道:“你也算长出息了。”
崔文熙撇嘴。
金氏:“待你爹回来,又是一顿唠叨。”
晚些时候镇国公回府,崔文熙厚着脸皮去讨要当初庆王求娶时立下的誓言书,崔平英把她念叨了一顿,最后金氏还是给了。
那誓言书是用染了色的宣纸写的,赤色纸,金色墨。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它依旧被保存得完好,看不出任何时光留下来的痕迹。
崔文熙坐在凳子上细细打量,指尖落到苍劲有力的字迹上,唇角露出一抹温柔。
那时庆王待她的真心天地可鉴,遗憾的是他们未能走到最后。
失去就是失去,她不会沉浸在往日的美好里,更不会哭天喊地自怨自艾。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女人总得给自己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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