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行,时安认为,她无法言说的情意是罪,会弄脏顾千筠。不可以。屋外,顾千筠没走远,她坐在车里,刚才去买了几瓶酒,这会儿,一瓶接一瓶地喝。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顾千筠一身清雅装束,身体慵懒地向后靠,右侧肩头收紧,头偏向右,紧致的双腿交叠,曼妙的身姿弧线优美,酒劲上来,感觉热,她伸手解开两颗纽扣,春光若隐若现。感觉有人影在晃,顾千筠偏头,目光扫向呆站在不远处,提着垃圾袋的时安。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可说。夜里饮酒,会醉。车窗滑下,顾千筠朝时安笑,淡如水,安安,过来。时安心里想拒绝,可腿根本控制不住,她先扔垃圾,再走到车旁。等时安走过来,顾千筠打开车门,陪我坐会儿,我们说说话。嗯。时安坐上车,目视前方,因为偏头是红唇,还有敞开的领口,不该看。时安保持一个动作很久,直到脖子酸痛,顾千筠开口说:不想看我?时安转过脸,迅速答,不是。顾千筠摇头,手指在时安脸上轻轻掠过,你长大了。时安嘴笨,不知说什么。只是脸上那寸肌肤愈发滚烫,冷风也吹不凉,她认真斟酌字句,非礼勿视。一本正经的声音。顾千筠垂眼,笑容比艳阳灿烂,到底还是小孩。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把扣子系上。时安:不小了。顾千筠:嗯,都十五岁了。她心底发酸,五指用力捏易拉罐,安安,你父母给你留下一笔财产。有气喘不出,时安说:我知道。顾千筠的笑容里有哀苦,今年给你包的红包,你应该没打开看吧。时安摇头,没看。双眼无温,顾千筠又拿起一瓶酒,我把银行卡放在里面了,密码是你生日。时安:顾姨,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千筠撩起额前碎发,一如以前那般温柔,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现在换你自己保管啦。时安莫名难受,好。顾千筠双唇被酒润过,潜藏神秘,本来想等你十八岁再给你,没想到你提前长大了。时安只能配合,总不能一直做小孩。
每说一个字,心里就痛一分,等把话说完,感觉无依无靠时,她才明白,在每一个不起眼的日子里,我们慢慢被拆成你和我。顾千筠:挺好的。时安:是。夜深,发冷,车里有开暖气,可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顾千筠发出一声叹息,时安清楚她的难过,明明白白说出来,今天是沈阿姨的忌日。顾千筠:原来你都记得。时安:嗯。看着顾千筠手里的酒,她询问,顾姨,啤酒是什么味道?顾千筠:要不要尝尝?时安点头,接过顾千筠递过来的半瓶酒,喝了一小口,她皱眉,不好喝。顾千筠轻笑,还好。然后,她脱口而出,以前我也不会喝酒,是湄溪教我的。时安心细,从细微之处,隐隐感觉,她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很想问清楚,斟酌很久,她开口,顾姨,沈阿姨是你曾经的恋人吧。顾千筠坦坦荡荡,是。她没打算隐瞒时安,在她看来,爱是平等的,没有不能言说的爱。时安心里乱跳,你还喜欢她吗?顾千筠声音平稳,娓娓道来,不喜欢了,只是,偶尔会想起她,我很愧疚,但不是因为爱。时安听得很认真,她询问,不是爱,那是什么?顾千筠:是遗憾。遗憾。时安脑袋转得飞快,顾姨,我有一个问题。顾千筠:你说。时安不挣扎了,她渴求得到答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一个人有好感,该怎样判断,我对她的感情,是否是喜欢。顾千筠侧头,你有喜欢的人了?时安手心全是汗,嗯。酒瓶从手心滑落,啤酒溅的到处都是,顾千筠不管不顾,只是看着时安,在这个年纪,有喜欢的男孩子,很正常。倘若不是男孩呢,可时安不敢说出口,她执着问道:顾姨,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深呼吸,平静后,顾千筠才说:喜欢是体会喜怒哀乐的过程,我认为,如果能被一个人牵动情绪,大概就是喜欢了。时安暗想:全中。她追问,那喜欢能一棍棒打死吗,比如不想喜欢她,就能不喜欢了吗?顾千筠:就说傻话。她侧身靠在椅背,微垂眼,安安,随自己的心去吧,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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