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了断裂的尼龙绳,曾经是睡衣的烂布条,和一条染血的湿毛巾,他将它们归拢在一起,用床单裹好,打了个结拎在手上。
莎莉重新做了一份煎蛋饼,见小少爷终于下楼,刚要开口,就听席德道:“我约了朋友见面,早饭就不吃了。”
女佣自然不会拦他,只是惊讶地看着席德提着一个垃圾袋匆匆出门,似是太过着急,脚步还有些踉跄。
一走出大门,席德就戴上了口罩。
卢米斯夫妇各自开走了一辆车,他暂时不想开着自己那辆敞篷跑车在镇上招摇,便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他手里还拎着垃圾袋,不免多看了几眼。
席德面不改色地道:“是几件旧衣服。”
隔着黑色塑料袋,确实能看出里面都是柔软布料,司机便没多问。席德让他往西木街方向开。
出租车驶出东区后,席德发现司机似乎绕了点路,脸上就带出疑惑来。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见,主动解释道:“前面拉了警戒线。”
席德想起昨晚卢米斯太太说起的命案,起先他以为是卡拉汉的手笔,但现在想想应该不是。
“安德鲁·罗宾逊,是吧?”
席德与罗宾逊男孩不熟,但也在学校里见过面,隐约记得安德鲁比他低一年级,而且是校队的一名四分卫。
见年轻人也算消息灵通,司机便起了谈兴。
席德顺着他的口风探话,这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愿意对他多说男高中生遇害的详情。
昨晚卢米斯太太只告诉他安德鲁的尸体在河边发现,却没说他被凶手剖开了胸腹,然后被自己血淋淋的肠子悬挂在树上。[注1]
这确实不是卡拉汉的风格。席德想象着那画面皱起眉:“凶手……警方有凶手的线索吗?”
司机耸耸肩:“就像他们一贯的状态——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席德在西木街的中段下车,再步行到录像店的后门,叩响那扇窄门。
几分钟后才有人来给他开门,却不是赛弗林,也不是杰德,而是一个气冲冲的青少年。男孩比席德矮半个头,但站在台阶上俯视他,满脸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
席德不认识这个孩子,一时语塞,见男孩挑了挑眉毛就要关门,忙从挎包里取出那几张影碟:“我来退碟。”
显然正处于叛逆期的男孩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退碟为什么不走正门?”
席德不想跟他说话了,直接问道:“赛弗林在吗?”
“不在。”
男孩冷下脸,眼神愈发不善。
“那杰德呢?”席德觉得这孩子的声音有些耳熟,“杰德·戴维斯。”
男孩闭上嘴,又上下审视了一番席德,忽然让开身子不再堵在门口,“进来吧——垃圾扔在门口。”
席德只是不想将这些东西扔在自家附近而已,于是将黑色塑料袋扔进后门附近的垃圾桶,然后走进录像店。
男孩将门重新锁好,就不再理会席德,径直穿过昏暗的过道,在柜台后方坐下,拿起手柄打游戏。
席德跟过来,将那几张影碟扔在退还箱里,前后张望了一番,确实没看见赛弗林或杰德的身影,正不知是否应该直接离开,忽听男孩道:“你朋友在医院里,姓戴维斯的那个。”
席德一愣,“你说杰德?他怎么了?”
男孩一脸冷漠地看着屏幕。
“好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揍得鼻青脸肿然后扔在垃圾堆里,今天凌晨被清洁工发现的,还以为是抛尸现场,立马报了警。结果警方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当即把他送进医院抢救。[注2]戴维斯没有亲人,所以警察联系了他‘唯一’的朋友赛弗林·柯顿。”
听闻杰德只是受伤,性命多半无忧,席德松了一口气,然后趴在柜台上,仔细看了看男孩的脸。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在和杰德说话。你问他是什么人,他开玩笑说自己是赛弗林的男朋友,对不对?”
似乎是操作失误,男孩发出了懊恼的声音,然后扔下手柄,抱肩瞪向席德:“你难道不急着去医院见戴维斯最后一面吗?”
“杰德·戴维斯没那么容易下地狱。”
说完,席德顿了一下,“而且我现在也需要一些治疗。你知道怎么联系唐纳德医生吗?”
男孩拨打电话的流畅动作说明他的确与赛弗林关系匪浅,至少席德就不知道唐纳德医生的号码。
“顺便说一句,我的名字是席德,席德·卢米斯。”
“我没问你。”男孩依然态度恶劣,但停顿两秒后,还是朝席德伸出手,“丹尼。”
“只有丹尼?”
“就是丹尼。”[注3]
男孩满脸冷漠,语气里却有尖锐的冰刺。
席德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那你可以直接喊我席德。”
:藏品6
杰德·戴维斯没有下地狱。
他胸口被划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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