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很多双产夫的眼睛,俞晚林怕疼,看向我的目光永远带着哀切;
即使被巨蟒缠腹,云里白的眼里也还是有着期待;
唯独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落在枝头的残阳,平静温和,又飘渺得不太真切。”
——陈最,孕夫详察笔录,落笔于雨季来临之际。
特别篇~
孕夫:时燃,无业人员,孕七月,单胎
记录:因为身体原因被迫提前生产,人工破水,憋sheng,束腹,楼梯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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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响动,细密的雨丝夹着淡淡的清苦气味,从门口飘落。
雨势渐大,风铃荡出很好听的一段旋律,有人轻轻推开门。
那人背着身子,细心地将伞上的水珠抖落,不至于弄脏地板。单薄的脊背躬下又直起,无论怎样看去,都瘦得可怜。
那颗所谓的孕肚只在他侧身时才能被勉强地捕捉到一点弧度,很小,看着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是不舒服吗?”我把常见的孕期症状和对应治疗药品列了个单子推过去,“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呢?”
他摇摇头,声音透过脸上那个巨大的口罩发出来,有些闷闷的:“我要生了。”
也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太过于认真,认真到我皱了眉头,半信半疑地去摁他的肚子。
不算柔软,但很安静,没有阵阵紧缩;孩子的位置有所下降,但并不算低,甚至没有完全进入骨盆。
“先生,”我坐回原位,脸上的假笑都冷了三分,“虽然我很闲,但也不能拿给你作为消遣呀。”
他站起来,似乎是想来拉我的手,我侧身躲过,于是他的手很颓然地撑在桌面上,那颗不大的肚子也抵在桌边:“陈最,帮帮我。”
嗯?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
我们的视线交织,一个被我遗忘了很久的名字从记忆深处被拉回。
“时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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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那个孩子和从前一样,坐在公园长椅上,抬头静静地看着天。
唯一的朋友也跟着这样做,好单调,好无聊,脖子也好酸。
孤零零的一片天,有什么好看的?
“病秧子,今天也不去学校吗?别人都有同桌就我没有,好孤独哦……”
“我不叫‘病秧子’!我有名字,时燃!”
他一着急,就会喘不上来气,苍白的脸色里带点红润,看起来没生病前一样。朋友很喜欢气他,又要把握好分寸,见缝插针地去哄他。
“好啦,时燃!时燃!放假还去我家玩吗?上次看的那个动画片出了续集,你喜欢的那个主角活过来啦!下次一起来看啊!”
动画片总是比天空好看的。
“活过来啦?”他自动忽略掉我的后半句话,岔开了话题,“陈最,如果我死掉了,也能有机会重获新生吗?”
死亡,对十岁的孩子来说,是遥远不可及的一个词汇;却如同浓雾,时刻笼罩在时燃周围。
“说什么呢!”
朋友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笨拙地去牵他的手。
他的掌心凉凉的,很适合夏天。
***
时燃躺在产床上,闭着眼,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宁。
拉索滑落,于是那团肚子露出来,没了外套遮挡的肚子更加显眼了些,但还算不上正常的大小。我撩开他的衣摆,才发现他绑着束腹带。
说是束腹带,其实就是一截如同床单的布段。时燃的手法并不高明,布料嵌入皮肉,磨出一圈带血的红痕。可怜的肚子被包裹着,勒得肚皮发硬,甚至有些畸形。
布段末尾是一个实打实的死结,我试着解开,却因为拉扯到了那截布料,导致整个束腹带收得更紧。
时燃眼睫轻颤,没什么表情。
我找了把剪刀,刀刃划下去,那些紧绷的布料裂开。失去禁锢的肚子布满淤痕,缓慢延展开,轻轻弹动。
孩子的小脚在腹侧撑出一个小坨,应该是被憋了很久,总算有机会“大展身手”。
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语:“现在反悔也来得及,真的要提前生产吗?很痛哦。”
时燃弯了弯嘴角:“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可不是光躺在这里,我们还要起来走动让胎儿加速入盆的,没有麻醉哦!这样也可以接受吗?”
他睁开眼睛,眸子黑亮亮的,映出我犹豫的样子:“陈最,你忘啦,我早就习惯痛苦啦。”
催产素被一滴不落地推入他的身体,液体很凉,于是我搓热了手,覆在他的肚子上。
我架着他,在屋子里走动。
时燃的体重比我想的还要轻,甚至让人怀疑他肚子上的就是他所有重量。
我们走得很慢,待产室不大,绕走一圈却要用到十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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