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血溅,听见车外的刀光剑影。
耳边刀光阵阵,光影晦暗不明。
蓦地,手边忽的触到一小小的木块。
光滑圆润的木块攥在手心,沈鸾借着窗外光影打量,终看清自己手中是何物。
那是自己失忆时,学了一半的木雕。
彼时春日无限,云影横波。
她一身海棠红宝相花纹缂丝春衫,轻倚在裴晏身侧,看着对方手执匕首,一点点雕刻手中的美人。
那木雕美人自是照着沈鸾雕刻的。
可惜沈鸾并不擅长木雕,学了那么些天,连皮毛也学不会,只雕了一个四不像。
她万万没想到,那早就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四不像,会在裴晏手中留了这么久。
往事历历在目,沈鸾双目垂泪,倚在阮芸肩上。
“姨母,若是他真的醒不来……”
洪太医虽没明说,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且对方紧皱的双眉如何也骗不了人。
阮芸捧着沈鸾双颊,拿着丝帕轻轻为她拭去泪珠:“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若非裴晏,那躺在榻上的人就该是沈鸾。阮芸对裴晏再不满,也不会在此时发作,只叫人好生照顾着。
暖阁里里外外站着金吾军,沈鸾好说歹说,终将阮芸劝回房。
“姨母放心,再过半刻钟,他若是还不醒,我就先回房歇息。”
沈鸾轻声哄着阮芸,终还是阳奉阴违,守了裴晏一整夜。
雾霭沉沉,长夜漫漫。
茯苓和绿萼一左一右,垂手侍立在沈鸾两侧。
忽而见一人匆忙从院中走来,却是一身青灰长袍的郑平。
穿过影壁,郑平躬身朝沈鸾行过一礼。
沈鸾狐疑抬眸:“郑公公跟着陛下多久了?”
郑平如实告知:“奴才本是在皇家园林伺候花草的,后来因蓬莱殿的红梅迟迟未开……”
久未听见的宫殿,沈鸾忽觉陌生。她垂首敛眸,难以想象裴晏竟会因为这种小事留郑平在身边伺候。
她双眉渐拢:“那……李贵呢?”
她记得先前跟在裴晏身边的,一直是李贵。前世登基后,也是李贵服侍的裴晏。
郑平一时语塞,须臾方道:“李贵公公做错了事,被主子、被主子……”
他望着沈鸾欲言又止。
沈鸾心领神会:“……和我有关?”
郑平拱手。
天安寺一事,若不是李贵自作主张,撤去沈鸾一半的暗卫,沈鸾也不会在火海中孤立无援。那事之后,裴晏大发雷霆,从此宫中也无人知晓李贵的去向。
郑平抬头,悄悄望沈鸾一眼。斟酌再三,终还是大着胆子:“陛下心里一直记挂着姑娘,若非如此,前日也不会遇上那些人……”
沈鸾乍然一惊:“那些刺客和我有关?”
郑平垂首:“陛下这些日子一直想为沈将军正名。”
沈廖岳堂堂一国将领,被无名小卒冒名顶替十余年。沈府当年那场大火死伤无数,裴晏重翻旧案,自然得罪不少人。
且这事,还和先帝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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