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指着蹬着腿的婴儿冲他吼:“能不能别放屁了?你才几岁啊,怎么可能折腾出这种玩意儿?”
季芳树捂着耳朵,盯着地板控制不住地抖着左腿,还在重复:“回家,回家,回家……”
“我问你话呢!”季应沉冲着他的脸大吼。
如果不是季春流适时大哭起来乱上添乱,季应沉看起来想当着整个派出所的面往面无人色的季芳树脸上踩两脚。
“是,是,不好意思,不是拐来的,我可以证明……”季丛生连夜从外省驱车赶回来,鞠躬鞠得腰疼,还不忘满头大汗地拍一把季应沉的背:“给警察同志道歉!真是的,像什么话!”
“嗯嗯嗯抱歉……妈的……”季应沉揉着头发,嘴里含糊着叨叨,“精神病就该关进精神病院,傻子还到处乱搞,恶心死了……”
季丛生的脸看起来像是冻住了。他慢慢直起身,指着季应沉的脸平静地说:“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
季应沉不屑挑眉,抬高声音:“我说,精神病就该关进精神病院……”
“啪”得一声脆响,他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太恶毒了,季应沉,说这种话太恶毒了,”季丛生脸颊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地抽搐,“你再怎么讨厌他,他也是你弟弟!”
季应沉好歹也是仪表堂堂的体面男人,被大哥扇了巴掌眼泪居然就下来了。他捂着脸,带着哭腔大吼:“他是你弟弟!你也是,妈妈也是,就知道说这一句!你们都只知道偏袒这个傻子!那我呢?我不也是你弟弟吗!太不公平了!”
季丛生的手垂落在身侧,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你忘了妈走前留下的话吗?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们照顾好芳树。”
季应沉冷笑一声:“如果是个傻子就能让她死了都要想着、护着,我宁愿代替他做一个傻子。”
泪水和喧哗里,季丛生又想打,却突然从身后被紧紧拽住衣角。
一直没发出过声音的芳树躲在他身后,圆睁着眼,死死盯住不远处女协警手里熟睡的婴儿看。
“小春,”他嗫嚅着,“哥,小春。”
周围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跺着脚小声重复:“小春,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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