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族中联合侵吞王远家田地的事情必然隐瞒不住。
事实上,到时候就算不报,上峰也必然会来过问、考核。
于是……便有了这场以他为主角的“尸祭”。
王远看着烛火暗淡,空荡荡阴森森的祠堂,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全族上下都在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劳资,然后心安理得地继承我家的千亩良田啊。
我要不是个‘傻子’,恐怕连现在都活不到,稀里糊涂地就重新投胎去了。
不,在这神诡世界想安稳投胎重新做人都难呐。”
赚了是个“傻子”的便宜,别人搞阴谋诡计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刻意回避他,自然也让他偷听到了不少内情。
生死难关就在今夜!
在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中,“尸祭”中的“尸”自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血脉相连的子孙后代只是最基本的条件,正常情况下必须年过二十,气血要足,八字要硬,属相要大,最好是龙、虎、牛、马这四相。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避免出现意外。
因为“尸”的职责是沟通鬼神,有时还是鬼神的容器,天生便会招阴!
如果不提前在祭祀所在用朱砂、桃木、符篆、法器等做好防护。
祖先没有来还是其次,一不小心招来四处游荡的凶残【阴物】,甚至是某些凡人根本无力抵御的【诡异】,八成死的惨不忍睹。
王远永远都忘不了,在六年前的那场祭祖中,一众族人第二天从祠堂里抬出来的那位“尸”。
浑身漆黑干瘪枯瘦,早已经从假“尸”变成了真尸。
王远虽然是祖先王公的嫡系血脉,更是虎年生人,却连十五岁生辰都没过,根本不符合当“尸”的条件。
可走到现在这一步,全族上下却无一人提出异议,这背后的阴私勾当不问可知。
更无奈的是,即使王远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现在也根本无处可逃。
作为祭祀科仪的一部分,“尸”必须在祠堂中坐满一夜,代替祖先享受香火祭祀,期间不得离开祠堂半步。
王远心知肚明,别看眼前空无一人,祠堂外面必然有王云虎安排的族人正枕戈以待。
一旦自己不守规矩跑了出去,是被拖回来重新送进祠堂,还是被以不敬祖先之罪就地打死,就再也由不得他了。
意识完全恢复伊始,就落到这种险恶的境地。
他能做的也只是把祠堂中的油灯全都添满香油,再把在祠堂中供奉多年的桃木法器通通摆在身边。
而后自我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王氏每年都为祖先举行一次‘尸祭’,最近十年不也就出过那一次意外吗?”
重新坐回祭坛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祠堂门口。
暗自下定决心,没有古怪出现倒还罢了,一旦有情况自己立刻拔腿就跑,冲出祠堂让守在外面的那些白眼狼给自己当替死鬼!
可是。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本就被人指挥着忙碌了一整天,已经十分疲惫的王远,莫名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抑制不住地便就坐在祭台上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渐深,整个村庄都陷入一片寂然。
忽然。
滴答、滴答……
感觉有些冷的王远,被一阵似乎在耳边响起的滴水声惊醒。
“下雨了?”
似梦似醒中,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刚要起身,却骇然发现自己全身都仿佛被重物压住,连手指都动弹不了一下。
直到用尽全身力气,努力睁开好像挂着铅坠的眼皮,看清了身前站着的那个东西。
嘶!
头皮发炸,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第二章 【诡异】!
王氏祠堂中。
祭台上的灯光似乎同样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压住,昏黄暗淡不足三尺,随时都要彻底熄灭。
光暗交界处,一个僵硬的身影就像雕塑般在那里静静地伫立着。
咚!咚!咚!……
浑身都被魇住的王远,努力抑制住胸膛里好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借着微光,他勉强看清那似乎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祭台之前,距离自己近在咫尺。
破破烂烂的衣衫下,她的身上长满了一片片好像鱼鳞般的灰绿色锈迹。
而且,凌乱打结的头发、腐烂发霉的衣服、露出脚趾的鞋子……浑身上下到处都在不断滴水。
但是祠堂的大门之外,固然夜色浓重,如同不断翻滚的腥臭墨汁,地上却连一滴雨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除了这女人的脚下之外,祠堂内外看不到一个脚印,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这里。
看到这里的王远,不由掐灭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无声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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