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尘脸色一沉:“有人想要利用你!”
“师公,我一直都有这个感觉,但到底是谁要利用我呢?”沈良玉说。
姬染尘垂眸:“燕王不善。”
沈良玉愣住了,转而苦笑:“师公,若方静安能助我渡过难关,我沈良玉能有幸不死,他日归来愿意跟他住在这里过是男耕女织的日子。”
姬染尘取出银针:“再试试吧。”
沈良玉想要拒绝都不能,姬染尘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沈良玉。
眼看着虚弱下去的姬染尘,沈良玉摇头,大喊:“方静安!方静安!”
方静安赶紧跑进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师父在迅速衰老,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静安,良玉是医道门弟子,以后你要照顾好她。”姬染尘缓缓的收手,看了眼沈良玉:“一两个时辰没问题,你睡一觉也无妨。”
沈良玉欲哭无泪,看着姬染尘吩咐方静安推他出去了。
漆黑的夜晚,繁星闪耀。
姬染尘对方静安说了蚀骨丹最后一味解药是人的时候,方静安只觉得耳面发烧。
“你身份不低。”姬染尘看了眼方静安:“但良玉这丫头要肩负的事情太多了,你的眼界和见识跟不上,这不是良配。”
方静安点头:“师父,弟子不糊涂。”
“不糊涂就会可怜。”姬染尘叹了口气:“如今能助她度过这一劫的人,只能是你,良玉在身体康复后会离开。若是以后再无相见之日,你就要忘记这一切,娶妻生子好好的过日子。”
方静安笑了:“师父,弟子不是傻子,不会那么迂腐的,她是天上月,我是河底石,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忠臣良将的后人遭受如此劫难,所以会烂在心底的。”
姬染尘抬头看着夜空:“青莳那丫头要知道我利用了你,非跟我翻脸不可,只可惜,没机会了。”
不给方静安理解这句话的时间,让他去见沈良玉。
就在方静安轻轻的抱起来沈良玉的时候,姬染尘的嘴角涌出来了血迹,越来越多,染红了他的衣衫,最后看了眼这人世间,姬染尘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一世圆满了,医术、毒术和调香术都有传人,有人为自己送葬入土为安,最开心的是青莳的那些话,保不齐自己再睁开眼睛,就是新人生了呢,挺好。
沈良玉轻声说:“方静安,我不负你!”
方静安愣了一瞬,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心里,消失无踪了。
东方刚有鱼肚白。
方静安一夜没睡,感受到沈良玉不再高热了,起身去给熬药,刚出门就见师父的背影,走过去低声:“师父,良玉的身体应无大碍了,弟子去熬药。”
一阵风吹过来,方静安闻到了血腥味儿,快步过来看到师父的模样,眼泪夺眶而出,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磕头:“师父,徒儿谨记您的教诲,一字一句铭记在心。”
“大哥。”方青荷跑出来,也发觉了师父的异样,跪在大哥身后,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方静安抹了一把眼泪:“快去告诉青莳回来奔丧。”
“大哥,师父这是咋了?昨天还好好的呢?”方青荷再也控制不住了,嚎啕出声。
屋子里,沈良玉猛地睁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师公是为自己死了。若不然那一身内功也会护着他的性命,她何德何能?
起身,身体的不适让她心都要碎了,师公为了救自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把自己的徒儿都舍出来了,如此大恩大德,让自己怎么报答?
穿戴整齐,走出门。
方静安端着熬好的药:“师父昨晚给的方子,让你一早醒来的时候喝掉。”
沈良玉多聪明?立刻知道这汤药是什么了,接过来说:“丧事如何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方静安说。
沈良玉点头:“那快去给邻里乡亲报丧,家里我来安顿。”
“好。”方静安看了一眼沈良玉手里的汤药,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说了句:“喝了吧,对你好。”
沈良玉看着方静安的背影,他是郎中,怎么能不知道这服药是另一种避子汤呢?师公连这个都想到了,只是自己沈良玉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倘若老天爷给,自己就要了!
汤药倒墙根儿,过来跪倒给姬染尘磕头:“师公,良玉送您进屋。”
伸手抱着姬染尘往屋子里去,这力气让沈良玉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非但好了,甚至比之前还厉害了许多。
姬染尘的床头放着个小匣子,沈良玉打开,上面有一张纸,写的很明白,金、银针送给方静安,银票用来操持丧事,丧事从简,余下的给方青荷,让她好好做买卖,最下面是一个布包,布包里的东西不准第二个人看,交给方青莳。
“您老是早就都看透了。”沈良玉落泪:“就是不肯说出来,说出来或许还有机会呢。”
方静安披麻戴孝,挨家挨户大门口跪倒磕头,以最隆重的礼仪跟乡邻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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