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徐徐看着她,捋了捋胡子,道:“话虽如此,你无法证明青瓷盆不是你摔坏的,你之前不也提议双方对半责任。”
陆今湘眨眨眼,说:“方才是我想错了,我若是同意对半分,那就是承认是我摔坏的青瓷盆,仔细思量后,我不能下这个定论。”
陈大人微笑:“你若是不同意,这事只能继续纠缠下去,恐无什么进展。”
陆今湘:“小女子有一言,当时珍奇居里头,有不少路人,不若传唤他们,没准能挖出什么线索。”
陈大人看向京兆少尹,京兆少尹立即回答:“已经盘问过了,没人看清事情详细。”
陈大人于是转头问陆今湘:“如此,你还不同意一人一半吗?”
陆今湘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
陈大人不由诧异,仔细端量她,却见她眼神清亮,纵然面对一众刁难,亦没有胆怯,不输半分气度。
◎050◎
事情陷入了僵局。
京兆少尹想直接宣判, 陆今湘却表示不服,坚持要查明真实情况。
陈大人好脾气地拦住京兆少尹,说为官须得倾听民声, 切忌固执己见, 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京兆少尹只好讪讪住手。
乔子云傲慢地上下扫量她, 与其他人不同,方才在珍奇居他就觉她非一般人,性子格外执拗, 如今看来, 果真如此。
他傲慢抬着下颌,冷冷道:“我身边小厮已经阐述清楚, 青瓷盆是你手下侍卫打碎的。”
陆今湘根本不理他, 只是对陈大人道:“还请大人查明。”
陈大人沉吟片刻,转头问覃煊:“述赫,你有何看法?”
手指合上茶盖, 将茶盏搁到跟前桌案上, 露出一截手腕, 薄薄的面皮下青筋明显。
覃煊缓慢抬起眸, 眸光清明,黑沉。
“自是该查明真相。”
寂静中,陆今湘怔怔望过去, 虽然早知道覃煊应是支持自己, 但听到他沉着有力地表明态度, 猝不及防之余,心下流出一股暖流, 好似填满翻涌弥漫的海水, 内心觉得柔软又充满力量。
她抿着唇, 眼神亮亮地盯着覃煊。
陈大人微微诧异,神情若有所思,随即笑出来。
“合该如此。”停顿稍许,问,“依照你的意思,该往哪个方向查。”
覃煊淡淡一笑,道:“无非两个方向,一是珍奇居在场人员,一是双方动手人员,具体该怎么查,贺大人为官多年,侦破难案无数,下官就不在贺大人跟前献丑了。”
陈大人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是这个理,贺大人啊,你看……”
京兆少尹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陈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查,只是,”他看了眼覃煊,苦笑道,“不怕您二位笑话,方才下官已经派人责问过在场人员,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没看清楚,下官实在有些无处着手。”
他不欲与乔世子交恶,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佯作一脸为难恳求。
“下官知道覃大人洞察分明,还请覃大人帮下官这一次。”
覃煊略勾嘴唇,这个老狐狸,他不动声色扫过奉曲。
奉曲收到指令,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贺大人说笑了,圣上交付下臣提司审察时还赞赏说贺大人精明能干,口碑载道,勒令我朝贺大人多学习,如果说贺大人尚且无从下手,某就更加没有眉目了。”
覃煊一席话,听得京兆少尹眉眼舒展,通身舒畅,能得到圣上夸赞那可是荣耀门楣的大喜事,一时间,他恨不得立马办利索这件事,好证明给圣上看,不过转念间,脑子恢复冷静。
覃煊出身显贵,前程远大,自是不惧乔贵妃,但他不同,他若是敢得罪乔贵妃这位宝贝胞弟,回头定然得吃挂落。
是以,嘴角忍不住欢喜,面上却道:“圣上谬赞,下臣实在愧不敢当。”
语气一转,道:“覃大人抬举下官了,下官不过办案多了,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时常仍有些不全之处,譬如今日这个案子,因而才求助于覃大人,就当咱们商讨着办事,覃大人千万莫要再推辞。”
手指轻扣桌面,神情作思考状,须臾,覃煊望着京兆少尹含笑开口。
“既如此,某就插嘴一二,权当协助贺大人。”
京兆少尹急忙点头,连连道如此甚好。
覃煊面容稍稍端肃,看向下方。
乔世子傲然挺胸,一脸无畏,蛮以为他指定要找他茬,却不想他淡淡扫过他,眼睛定到陆今湘身上,开口道。
“陆夫人,可否请你再将当时场景复述一遍。”
陆今湘愣住,抬起头,与他端正清明的目光对视,他平静地盯着她,神色疏离,语调是盘问堂下陌生人的口吻。
收回眼神,陆今湘心里嘀咕,没想到他率先找上自己,且听他嘴里那声陆夫人,她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沉默片刻,压下心间那少许不适,清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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