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府中,府上长辈却没有苛责,甚至都没有过问。
只在他们请安过后,挥了挥手,让他们早早散了。
覃煊今日休假,准备去谢府一趟,昨日纵情沉溺,如今终于冷静下来,不放心外祖父,就想去看看。
陆今湘被陆夫人叫去宁安院。
陆夫人倚在软榻上,手指间把玩一根檀香木佛珠串链,微笑着问她。
“昨日去覃煊那座置办在外头的宅子里了?”
府上人都知晓他心情不好就过去住两天,陆今湘也不狡辩,顺势点了点头。
陆夫人感叹般舒出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谁能想到呢,原先别说那处私密宅院,便是西跨院,都是不对咱们姑侄开放的地方。”
兀自沉浸在回忆里,陆夫人回过神,摇摇头,笑着道:“你甭说,府上老夫人和老公爷恐怕都不知道大公子的住处,两人挠心挠肺的,迫切想知道,但又担忧惹了他不快,认真来说,说不准你还是咱们府上头一个知道的。”
陆夫人促狭地挤了挤眼,清丽的面庞带着玩味和调侃。
陆今湘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姑母没有过分调戏她,转而跟她说起另一件事,说今日一大早她就命人回娘家报信去了。
“你父亲估摸早就急不可耐了,如今你三个月坐稳,我正好通知你父亲,安一安你老父亲那颗挂怀惦记的心。”
陆今湘不置可否,不过原主父亲对原主也许没什么情谊,但大体上没有亏待过原主,是以她也不会刻意与陆府拉开距离。
“如今啊,你的事完工,姑母我就只剩下一件事操心了。”
“姑母是指表弟?”
“可不是,也不知这臭小子有没有往回走?如今走到哪里了?”
“姑母放宽心,表弟心中有成算。”
原主对这位表弟的印象不错,可能自幼长于睿智宽宥的老夫人和国公爷之手,表弟就算身子不好,也从不会怨天尤人,反倒豁达爽朗,是个聪慧活泼又积极向上的十佳少年。
陆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不必替那臭小子说好话,言之凿凿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通。
陆今湘却不以为然地耸肩,表弟是姑母的独子,还是九死一生生下来的早产儿,姑母心疼尚且来不及,岂会轻易舍得动手。
就算姑母舍得,老夫人和国公爷也不舍得啊。
转眼间,又过去几日,刺杀谢老的案子果然贸然结案了,幕后黑手定性为临川伯,因为谢老提出的科举改革侵害了他的利益,遂一怒之下干脆杀人灭口,谁料想被恰巧赶过去的陆今湘救了。
临川伯一家被抄家,主事人员判决秋后斩首示众,其余女眷发配为奴。
其他还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京城官员受到牵连,一连拔除掉七八个坑。
认真说来,临川伯身份地位不算低,只是依照覃煊的调查记录,这件事明显不止这么简单,但是他和太子都知道,这件事只能到这里了,冷静下来,覃煊冷眼旁观,逐渐明白,皇上为何出口说就到这里,因为真的只能到这里了,想要刺杀外祖父的何止一个临川伯,但又不能像除掉临川伯一样除掉其他的人,就算是皇上,也有许多受到辖制的地方。
皇上老了,他不能再像年轻时候一样大刀阔斧地改革,那个时候他也许有精力经受住朝堂的颠簸,但此时垂暮之年的皇上,他经受不起了。
也因着如此,年轻的太子和覃煊心中都积攒着一团火,这团火不仅没有随着案件终止而熄灭,反倒焮天铄地,愈演愈烈,直等着有一日,化作燎原之火,顷刻间能将天地覆没。
◎179◎
宽敞华丽的待客厅里, 陆夫人与陈夫人相对而坐。
陆夫人润了润唇,放下茶盏,抬目打量跟前的贵夫人, 陈夫人面容秀美, 身上气质温厚从容, 这么多年好似一直没变过,她微微撇嘴,面上笑容客套。
“劳烦嫂嫂跑这么一趟, 湘姐儿这会儿估摸还没起呢, 等她起来再跟嫂嫂请安。”
陈夫人眉目微敛,面庞白皙敦厚, 轻轻扬了扬唇角, 道。
“不碍事,本就是为送东西而来,得知湘姐儿一切安好, 我就可以朝家里交差了。”
她此次过来, 带过来不少好东西, 甚至就连陆夫人去年拿回去孝敬老太太的鹿茸都带了过来, 也不知老太太是自愿献出还是被大哥逼着献出来的,陆夫人琢磨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大哥一向目光长远, 以家族利益为上, 也因此, 当初才会将全部聘礼拢作嫁妆给湘姐儿带过来。
陆夫人身子后仰,叹口气道:“家里能有这份心意, 我代替湘姐儿感谢家里。”
陈夫人道:“姑太太此番话就见外了, 湘姐儿纵然嫁了出去, 亦永远是陆家的女儿。”
陆夫人扯动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此时,帘子被掀开,一个人影走进来,门内小童恰好要出去,两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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