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用同我装模作样,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只是扮不知道罢了。”
姚牧羊深感头疼:“您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您儿子。”
“相片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你还不认?”
“照片上确实是我,但是……”
“那就行了,”贵妇打断她,兀自安排:“今日咱们遇见,也算缘分,你既然怀孕了,总要商量一下后面的事。你给阿宁打电话,让他中午回家吃饭,我们正式认识一下。”
姚牧羊欲哭无泪:“我和您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既没有他的电话,也没打算让他负责任。不过既然遇见了,您付一半手术费我也没有意见。”
贵妇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你不是来产检的,是来……”她看了一眼姚牧羊的小腹,后面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姚牧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点点头,递上了手术单。
“我不同意。”
姚牧羊定定心神,尽量语气和缓:“您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件事从法律上来说,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决定。希望您儿子和女朋友交往顺利,早日为您家添丁。”
贵妇抿了唇角,目光一下子犀利起来:“法律我也懂,但于情于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钱是小事,但你和阿宁要坐下来谈清楚。你不肯给他打电话,我来。”
刚才只觉得她是养尊处优的天真妇人,可认真起来,又句句掷地有声。姚牧羊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熟悉,一晃神的工夫,对方已经拨通了电话。
白话语调抑扬顿挫,比讲普通话时快了不少,间或能听懂一两个词,连起来却毫无头绪。
姚牧羊按了按生疼的额角,只希望那个“阿宁”别是个唯唯诺诺的妈宝男,最好放荡不羁爱自由勇于顶撞父母,她也能少费些口舌。
贵妇终于挂了电话,邀她到家里一叙,但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选项。
姚牧羊幽幽叹气:“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且这家医院真的很难挂号,我假期有限,耽搁不起。”
贵妇面露疑惑:“为什么要挂号?请专家来家里会诊不就好了。”
姚牧羊也十分疑惑:“那您今日莅临医院是为了……?”
对方板了脸:“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打听。”
贵妇举止不俗,底气十足,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有几个亿的家底,可她的车却是一辆有年头的国产旧车。纵然车身擦得一尘不染,还有司机殷勤服务,但外观设计显然跟不上潮流,质感也比不上名牌豪车。
姚牧羊好奇地瞄了眼车标,竟然是风驰。
贵妇注意到她的目光,眉梢扬起,语气带了炫耀:“这是十年前风驰推出s系列时,生产的第一辆车,序列号是00001。”
见她兴致高昂,姚牧羊也附和了两句:“那的确很有纪念意义,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换言之,不该开上路。风驰早先没落多年,近几年才有了起色。当年风驰寄予厚望的高端产品s系列,虽然性能不差,但销售得一塌糊涂,早就停产止损了,若是有个磕碰损坏,维修都找不到配件。
贵妇没听出她话中有话,再次戴上金丝花镜,盯着b超单看个没够,唇边泛起笑意:“我都话它长得像爸爸,这上面说‘可见心管搏动’,当初阿宁都是五周就有了心跳。”
那段跳跃的节奏再次回响,姚牧羊转脸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向北,高楼渐少,来到城北的高档别墅区。她把位置共享给了黄微粒,并附上车牌号,说她要上门讨债。
【讨什么债,还不惜逃掉手术?你知道护士看我什么眼神吗?】
【一夜情的情债。】
【!!你找到那个渣男了?】
【还没有,但找到他的巢穴了。】
【手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别少!】
车子停得很稳,姚牧羊甚至没有感觉到刹车。
车门拉开,逆光中一只手掌伸到面前,挡住了手机屏幕。手指修长,掌纹简洁规整,没有一丝旁逸斜出的枝桠。
“下车。”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愠怒,让人闻之生畏,她下意识低着头往后缩了缩。
那人停顿了片刻,收回手扶在车门上,居高临下:“现在才知道害怕?”
这句话激怒了姚牧羊,一路的忐忑尽数化为控诉:“我遵纪守法地在医院排队,莫名其妙被带到郊外,害怕不是很正常吗?”她猛地从车里钻出来:“我又不想讹你,你吓唬我干嘛?”
车外的人后退一步,伸手在她身侧虚扶了一把,下颌紧绷,像在极力克制。
姚牧羊用手掌挡住刺目的阳光,终于看清他镜片后面锋利的眉眼,和微抿的唇线。这样的面容,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更何况他们还曾短暂交谈。
她嘴张了又合,半晌才出声:“是你……你、你……”
池遂宁双手抱臂,目光审视:“现在不装不认识了?”
“你……你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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