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
朴俊熙刚考完了期末考,他走到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轻水街。”
作为医学生,他最烦的就是期末考,背的书又多又杂,复习都是以月为单位的。
他不情自禁地将整齐的指甲用力嵌进自己的掌心。
对他这种人来说,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存在」。
而「疼痛」于他而言,只能通过「发泄」产生。
六岁那年,父母离婚,他跟着母亲一起住。
单身母亲嘛,一生的目标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孩子衣食无忧,顺便,再让他懂得妈妈的辛苦,最好是体谅,在她累到崩溃时能安慰她一把,而她在最后都会说一句,“儿子,你妈我这一辈子就指望你了。”
也许是被情绪左右太久,他开始变得易怒,开始不耐烦他母亲的絮叨,开始接住父亲抛来的橄榄枝。
于是呢,他在白天扮演着妈妈的好儿子,为她担忧,为她学会做饭。
而在晚上,在乌女士去医院值夜班的时候,他坐进了爸爸的车里,去了各色地方,他学会了拳击,学会了怎么用电脑写代码……
「乖巧」是他面对母亲的面具。
「狠准」是他面对父亲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他带着些狰狞的脸。
……
“终于到了。”
朴俊熙看着手里拿到的猫条,浅笑了下,“该饿急了吧。”
那天他在轻水街遇到了一只很小的没有母亲的猫。
他刚和他妈在电话里吵完架。
全身的骨头和血液都在叫嚣着。
他想发泄出来,但是那天街上唯一一家拳击馆刚好在闭店维修。
他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
血丝悄悄爬上了他的双眼,拳头捏到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烦死了!t的,都该死!”
落拳像雨点一样。
水泥墙不如沙包般柔软,粗粝的沙质叫他手上的骨节血肉模糊,可他只觉得爽,冲上大脑的爽,让他头皮发麻。
“哈,你儿子是个嗜血的怪物,是个有暴力倾向的潜在罪犯。”
他一字一句地嗫嚅着,然后是近乎癫狂的笑。
“哈哈哈……”
脸上有滚烫的液体流过。
“真烦,怎么还下雨呢。”
就在他准备回去时,他在草丛中听到了微弱的喵喵声。
他就该走的,可是它的声音太过虚弱,太过可怜。
居然比他还可怜。
他蹲在花坛边,声音软了点。
“咪咪,嘬嘬嘬——”
“喵……”
“嘬嘬嘬——”
“喵喵!”
“嘿,找到你了!”他在草丛中捡了一支树枝,戳了戳还有些站不稳的橘色小猫。
它瘦得能看见骨头,肚子上根本没有肉。
“喵——”叫声凄厉。
“小猫,你可以吃小鱼干。”朴俊熙掏出口袋里小鱼干,糖醋味的,超市里一块一袋的那种。
他撕开口袋,小心地挤出一点,递向它,“吃吧。”
小猫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耐不住太饿,它仿佛赴死般向前,咬了一口,“喵!”香!它吃得很急。
他看了眼毛绒绒的猫头,忍下摸一把的冲动,像是耳语般轻声说,“不急,哥们明天也可以带给你,不过猫猫吃太多盐制品对肾不好。”
“诶!让我看看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小猫被拎起,小猫很疑惑。
“喵?”
“女孩子,没蛋蛋。”
小猫拍开了他的手。
“气性不错,和你爸一样。”
它又埋头吸溜小鱼干。
他轻轻地碰上猫耳,手掌真切地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流动,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心,让他温柔了三分。
“小猫,认我做爸爸不亏,不过你爸爸有洁癖,讨厌铲屎,所以以后每天来看你好不好?”
“喵——”小猫吃完了,粉红色的舌头舔着嘴,看着面前殷红色,它伸出舌头慢慢舔舐。
他在看这猫慢慢舔去他手上的血液,心脏的缺口在慢慢愈合,“怪不得有人喜欢养猫啊,这么乖,不要命辣。不过你爸回去还是会消毒的。”
“喵?”
猫猫看着突然站起的庞然巨物,吓得后退了一步。
“走了,爸爸明天再来看你。”
自此,朴俊熙无痛当爸。
但只当了一个月。
“猫猫——嘬嘬嘬——”
巷子里的花坛并无动静,只剩下植物枝条在风中相互碰撞的索索声。
“喵……”
那声音很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身血污的橘猫,气息奄奄。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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