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一群人跟花蝴蝶似的朝他围了过来。
有一半是他认识的朋友,另一半是朋友带来的朋友。
大家围成一圈,热络地互相做介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神情。
在这种竞技场合,想不快乐都难,他们似乎天生就属于这里。
沈煦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忽然间,他不经意地抬眸,视线瞥到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两人的目光在人堆里相遇,既是冤家路窄的交锋,也是意外惊喜的雀跃。沈煦川只需一秒就认出那个男人是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了,面容绽放出炫彩的花朵,他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傍晚中如碎星般闪闪发亮。
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视线看去,这群人一回头,看见一个白头发穿羊毛大衣的男人伫立在赛道出口处的栏杆前面。
明明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可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男人,而且难以转移视线。
“是不是画家?”有人认出了许青沉。
另一个人说:“那是许仙儿,川导的好朋友。”
“懂了懂了”
沈煦川身边的队友和朋友们开始知趣地散开,三三两两地跟沈煦川打招呼走人。
他出神地回应队友,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那道身影半秒。他从最开始的惊喜已经转为失落,这种失落带着无奈。
冷静思考了一天,他觉得许青沉没有扯谎,根据barry提供的说辞,如果掺了助兴药,确实有可能忘记那晚所发生的事,这让他更难受,他宁可许青沉是故意逗弄他。
无言地对望片刻,他和许青沉几乎是同时迈开腿朝对方走来。
距离越拉越近,直到两人可以仔细地看清楚彼此的五官。
今天的许青沉穿着比往日正式,衣品也符合沈煦川的审美,明显是有意为之。
他是来哄我开心的吗?
这个念头在沈煦川脑海中闪过,心里存着一股气,不愿意主动打招呼,别扭着看向一旁,故意不给人眼神。
许青沉沉稳地开了口:“赛道上的你真耀眼。”
“”沈煦川觉得自己好不争气,男人一句话轻易化解了他心里的那团气。
他抑制住上扬的嘴角,低着眼眸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许青沉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在耍小脾气,“我们回公寓聊,还是去你的俱乐部。”
沈煦川的睫毛快速扑闪两下,脑子里斗争一番,还是心痒,如果回公寓,那说明他太好哄,他不想让许青沉抱有这种想法,于是拿出车队老板的派头:“回俱乐部。”
许青沉眸光微闪,莞尔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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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y俱乐部办公楼的灯一轮一轮地亮起来。
不止沈煦川带人回来,其他车手也陆陆续续带了伙伴回来,办公楼从上到下总能听到男人们之间的欢声笑语,还挺热闹的。
沈煦川领着许青沉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隔壁是barry的休息间,那屋总传来扰人的笑声,沈煦川嫌吵,将窗户关上了。
其实他是怕吵到许青沉。
意识到这点,他暗骂自己是贱骨头,泄了气似的往办公桌上一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许青沉可以坐在那里。
许青沉站在他对面,没有落座的意思,从始至终嘴边都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沈煦川觉得气势不能输,于是交叉双臂放在胸前,摆出谈判的架势,先一步开口:“你想起来了吗?”
许青沉不屑于做虚伪的辩解,如实说:“想起你去接我,给我喝带料的醒酒汤,然后一起回家。”
“没有加东西,那是补汤”沈煦川心虚地抓了一下发烫的耳朵,“后来的事呢?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不多。”停顿一小会儿,许青沉做出思考的表情,”我仔细想了想,感觉是一场梦。“
“行!你真够可以的,”沈煦川一听这话就来气,止不住地冷笑起来,“跟我玩失忆这套把戏是不是,别以为只有你会玩,既然你没有印象,我们就当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正好我还觉得不尽兴,我现在就去找别人玩游戏,我想试试拔自己萝卜的滋味!”
沈煦川把想了一晚上的气话一股脑说出来,潇洒地脱掉骑行外套,刻意扬起下巴,用高傲又挑衅的眼神睨着许青沉,迈大步,径直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看样子是想在俱乐部里找游戏伙伴。
越过许青沉身边时,毫无意外地被拦住了。
许青沉握住沈煦川的胳臂,侧目带笑地看着他:“你帮我回忆回忆。”
沈煦川还是那个沈煦川,永远都那么好哄。
他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软化,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心里已经消气,嘴上故作矜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帮你回忆。”
许青沉把他拽到跟前,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不听话的小猫顺毛,“用最有效的方法,不能只靠说的方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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