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灵伸手在她额上试温,果真已经烫到骇人的地步,她将厚袄披在红梅身上,眯眼朝园外那逐渐远去的身影看去。
回安寿殿的路上,李研拿出帕子掩唇急咳。
刘贵帮帮他婆娑后背,忍不住叨念道:“王爷既是看出那宫婢心思不纯,直接让老奴去收拾便好,何故自己也跟在那里吹寒风。”
刘贵今日一眼就看出这宫婢心思不纯,与初雪那日本分憨厚的婢女并非同一个人,连他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王爷。
只是他有些不解,王爷虽然平日里心性难测,却很少会去当面惩处何人,心怀鬼胎的宫人时常会有,王爷面上总能维持住应有的体面,等事后才会让刘贵将人从宁寿宫调走,也正是这个原因,外面才会传晋王撵人毫无缘由,全凭心性。
能像今日这样不仅当面惩处,还冒着寒风亲自监看的,这么多年来少之又少,刘贵甚至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看来王爷今日是真的恼了。
李研咳了一阵,慢慢缓过劲儿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无妨,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刘贵没有再去追问,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那宫婢要如何处置?”
“不必麻烦,照规矩便是。”李研的声音依旧柔和,只是少了些莫名的寒气,他双眼微阖,许久不语,直到两人回到安寿殿,才缓缓出声:“叫何瑞德来见我。”
午膳后,何瑞德一从安寿殿出来后,便直奔养性苑,进园子时,正好看到宋楚灵。
这小姑娘是个怕冷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蛋,也不知是被风吹的缘故,还是她干活太卖力,白净的脸颊红扑扑的。
她正在园中认真打扫,听见园门口传来动静,抬眼一瞧,立即放下手中活,满脸急色地迎上前来,好像已经等了何瑞德许久似的。
“何公公吉祥。”再是忙乱,该有的礼数宋楚灵也从未落下过。
何瑞德笑眯眯唤她起身,佯装什么也不知,问道:“怎么今日就你一个人呐?”
宋楚灵将早晨园里发生的事缓缓道出,是从天还未亮她便出来扫雪讲起的……
整件事她没有半句添油加醋,也没有去做任何揣度,只是将自己看到的那些说了出来。
“红梅姐姐染了寒气,回去后便高热不退,王兰兰在屋中照顾她,所以园里只有奴婢一人。”说完,她又朝何瑞德行了一礼,道:“奴婢想要讨些药来给红梅姐姐,不知何公公能否应允?”
何瑞德是知道事情经过的,且比宋楚灵说得还要详细,在安寿殿的时候,他一听刘贵的说词,就能立即猜出晋王想要找的人是谁。
养性苑里负责日常洒扫的总共就三个人,他与这三人已经认识一月有余,谁是个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老实规矩且还能主动摸黑出来扫雪的,只可能面前这憨头憨脑的丫头了。
“你还想替她求药?”何瑞德没好气道,“你可知今晨王爷来时,她哄骗王爷,说是她一早起来扫的雪。”
宋楚灵明显一愣,却也不见气恼,只是垂眸望着地板,小声道:“那……王爷信了么?”
何瑞德冷笑一声,道:“王爷若是信了,她何至于现在高热不退?”
宋楚灵略微怔了片刻,才明白这话代表何意,不由面露惊讶道:“王爷是怎么发现的,他好聪明啊……”
说到这儿,宋楚灵又作势连忙捂嘴,一面偷看何瑞德,一面怯怯出声:“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妄议主子。”
这算什么妄议。
何瑞德不由被她逗笑,许久未曾见过这样可心的人了,也难怪王爷会对她上了一份心思,这么多年来,王爷可是头一次找他做这样的事。
何瑞德敛了几分笑意道:“我问你,你是怎么猜出王爷要来的?”
宋楚灵愣了一下,缓缓摇头道:“奴婢没有猜,奴婢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会来,只是想着,雪天路上湿滑,必须要提前将雪扫净。”
“不管王爷来不来,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她眨着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每一个字音都极尽诚恳。
若是旁人这样说,何瑞德还得思量一番真假,可这话从宋楚灵口中出来,不由就令人信服。
何瑞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你为何每次都要先将这条路清理出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指拱门一直到石亭的方向。
宋楚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缓缓道:“奴婢有一日清扫石亭的时候发现,站在石亭内看日出,特别美。奴婢当时就想,不论是谁来园里,都不该错过这样好看的景色,所以先将这里清扫干净。”
“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安寿殿内,李研一边听何瑞德转述,一边喝着玉碗里的汤药,当他听到宋楚灵的解释时,动作忽然停住,出声将何瑞德打断。
“奴才说得都是宋楚灵的原话,没有半句修辞。”何瑞德眼观李研神色,见他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便又开始垂眸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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