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很难过。”
这句话许意宁反复在心中念了几遍。
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
原来他全都知道。
心底好不容易建固起的保护屏障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十几个字足以让她支离破碎。
“你都知道了啊……其实没什么,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许意宁捏着手心,试图让语气听起来洒脱:“是我年少不懂事,我们都忘了吧。”
“那你现在懂事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骗我,嗯?”
他隔空点了点她的心脏,“我感受到了。”
“什么?”
“月亮的震动。”
许意宁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他还记得。
梁放轻轻笑了,“许意宁,你的心跳说不了谎,它还是在因我跳动。真过去了?”
“”
虽是沉默,却让梁放活了过来。
他身上不悦的气息消散了许多,又压近了些。没有了镜片的阻挡,黑瞳下的情绪更甚清晰,气息从耳畔流过,像是贴在她耳边厮磨。
“那怎么办,我过不去。”
许意宁呼吸停滞了一秒,她偏头躲开,又忍不住的委屈。
什么话都被他说尽了,她算什么。
“梁放,是你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是你说的不是一路人就没必要纠缠下去,你现在又干什么?”
“就算我真跟陈舟在一起,也不管你的事,你凭什么生气。”
她嗓音都带上了哭腔,梁放却笑了声,“许意宁,我说的话记这么清楚,那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什……什么?”
“你说,只要有心,不是一路人总会走到一起。”
“我也记住了。”
梁放厌烦被束缚,我行我素惯了,活了十八年从来没人能劝他。
却轻而易举信了小姑娘一句话,直到现在。
“那句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也不是拒绝你的,没想到你会去医院。”
梁放摸索到她的手腕,细腻光滑,空荡荡的,没戴任何首饰。
他轻轻捏了下腕骨,“是不是没打开我给你的红包?”
那个被她遗忘在嘉宜的红包。
许意宁眼泪都快出来了,又瞬间憋了回去,心虚的不敢看他,半天带着鼻音说了句对不起。
梁放笑了笑:“道什么歉,只是有点儿可惜。”
许意宁微怔,当时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那个红包里好像确实塞了什么东西,但没来得及看就被她放下了。
“你放了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
视线从她唇上扫过,梁放喉结上下滚动,眸里的情绪翻涌。
他舌尖顶了下腮,缓缓直起身,“那些不好的回忆,该忘记就忘记。你只需要记住,你眼前这人,从来没变过。”
梁放不想逼她太紧,他心底清楚,当年事情发生的突然,即使解释清楚为他洗清了身上的罪名,留下的伤疤却不会被轻易抹灭。
他垂眸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想不想跟我一起再不懂事一次。”
许意宁垂眼盯着地面,“我当时没去见你,那你有找过我吗?”
梁放搓了搓指腹,不打算骗她,“找了,当时回了惜宁,但是联系不上你,从你哥那里才得知你手机被收了。后来出了点意外——”
其实许意宁已经相信他所说,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有的顾虑涌上心头。
她眼睛酸涩,打断他:“我知道了。”
“我有点累了,先出去吧。”
早早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猜测她又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到底醉没醉,今天确实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
梁放捏了捏鼻梁,不再多说。
-
回到家,许意宁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在姜喃聊天界面反反复复打字又删除。
找回那个红包的几率不大,可能早已被当成垃圾扔了。
纠结片刻,还是给姜喃打了个电话。
晚上喝了几杯酒,脑子不算很清醒,微醺状态下尤为感性,在面对梁放时没能控制好情绪。
离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压抑。
许意宁并没有怪梁放,更多的是怪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胡思乱想,勇敢走出那一步,那这错过的几年,是不是不复存在。
陈平曾说过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
年少的她没有能力,不敢站在他身旁,可现在就有了吗。
他在梁氏,她在金易。
虽然公司只隔了几公里,可两人之间的差距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出神这会儿功夫,电话已经被接通,姜喃熟悉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妹妹,大晚上打电话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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