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韧透亮的四方面皮,带着葱花姜末的肉馅儿包进去,再点缀进一小块连清带黄的皮蛋,往手心里一挤,封好口子,这馄饨便好了。
成品馄饨可以明显看出馅料的颜色,一半是黑黑的皮蛋,一半是淡色的肉糜,让人联想到阴阳八卦图。
煮馄饨就没什么花活了,舀一小块猪油,高汤煮开下馄饨,再撒些紫菜和芫荽。咬一口,皮蛋的香和肉的鲜同时在嘴中爆开,鲜香十足。
沈小七连丝虾皮都没剩下:“好吃,好吃极了!”
阿蓝边擦嘴边道:“小郎君,我们把这道馄饨也加进食单吧,肯定能卖个好销路。”
林稚笑着答了声好。
晌午的时候,隔壁邻居陈三娘送来了一筐水灵灵的桃子。
“桃子是自家树上结的,甜得很,小郎君尽可尝尝。”
陈三娘道,“不知为何,今年结的果子比头两年加起来都多,我们自己吃也吃不了,所以才请小郎君来帮忙分忧。”
这话说得俏皮,林稚答应着,“陈三娘放心,这个忙我们还是帮得了的。”
陈三娘捂嘴一笑。
两人聊了一会儿,从昱哥儿谈到了菜谱,陈三娘忽然话锋一转,“小郎君可曾定过娃娃亲?”
林稚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有。”
“那可有心仪的小娘子?”
“……也没有。”
“哦。”陈三娘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低头喝了口杨梅饮子,“我兄长做的是船坞生意,家中有一女儿,也就是我的贤侄女,正是碧玉年华,我想让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
林稚:“……”
果然,相亲永远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哪怕是在一千多年以前,适龄青年男女也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
“多谢陈三娘好意,可是我并无婚娶的打算。”林稚婉拒。
没想到陈三娘毫不在意:“现在没有打算,就能代表以后也没有了?先见一面再说。”
瞧这话术,简直和后世一模一样!
罪臣之子的事到底不能说,林稚咬了咬牙,“……我有隐疾。”
够不够狠!这下总不会再强迫他了吧?
“哎呀。”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陈三娘一眼识破他的推脱,“你就诓我吧,小郎君,你一天到晚在庖厨跑来跑去,聪明又能干,哪里像有隐疾的样子!”
林稚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陈三娘趁热打铁,“小郎君,你就别推辞了,我已经告诉我那贤侄女了。女郎年轻面薄,你若不答应,叫人家的面子也过不去是不是?”
林稚苦笑:“三娘,您这是先斩后奏。”
“什么斩啊奏啊的,三娘听不明白。”见事情已成,陈三娘笑得越发开心,“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能成自然是一桩美事,若不成也不必往心里去,就当是见个朋友。”
盛情难却,林稚只好点头。
自前朝开始施行重农抑商政策,商人便一直排在最末等的位置,本朝政策虽有所松动,商人地位得到提升,但人们心中一直保留着“士农工商”的传统排位。
陈三娘的贤侄女陈氏女郎,家中做的是船坞生意,属于“工”,按照地位要在他这个开酒楼的小老板之上。
陈三娘高看他一眼,他不能不领情。
到时和那陈氏女郎把话说开就好。
“我和那头商量商量,回来再把时间告诉你。”陈三娘说完,美滋滋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筐鲜灵的桃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陈三娘这是有备而来,很懂得谈判诀窍啊。
事已至此……林稚看着那水灵灵的桃子,先做个紫苏桃子姜吧。
上大学时他有个南方室友,每年夏天都要自己做一罐子紫苏桃子姜。
一开始林稚听见桃子和生姜组合在一起,还以为是什么黑暗料理,后来在室友的威逼利诱之下尝了一块,味道居然意外地不错。
酸、甜、辣、还有一点点咸,清凉解暑,夏天吃起来很让人上瘾。
把桃叶摘去,桃子洗净,留下足够他们四人当水果吃的量,林稚拿起一个桃子啃了一口。
清甜多汁,挺好吃,是脆桃。他感觉被逼着相亲的心灵得到了一些安慰。
熬一锅浓郁的糖醋汁,撒入紫苏细丝,晾凉,等到汁水变成深红色,再放杀过水的桃块和仔姜,用陶罐封起来,腌一天就十分美味。
腌好的紫苏桃子姜,无论是汤汁还是仔姜和桃块,都呈现淡淡的粉红色,很是漂亮。
食客们见到食单上“小食”那一栏出现了新面孔,不约而同点了这道紫苏桃子姜,却没想到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
看着颜色不错,一定很好吃——怎么这么辣,和想象中的酸甜一点都不……等等,好像确实是酸酸甜甜的?
再仔细咀嚼片刻,味道竟出人意料地好,香气独特,酸甜可口,桃子的脆甜,紫苏的清新,再加上那一丝似有若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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