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好好再尝一尝。
林稚应了一声,拿出几个油纸袋子和食盒给沈小七。
看见纸袋和食盒上戴帽子的兔子商标,陶进会心一笑,不知想起什么,拿起笔在纸上又补了一句。
两日过后,林稚真切地感受到了饕先生的力量。
从前客人也多,但都没有这两日这样络绎不绝,不说一楼的散座阁子全部坐满,就连二楼已经装修好但还没开放的酒肆,也都被坐了个七七八八。
但凡是饕先生在“软文”里提到的菜,销售量全都上涨了一两倍,便是那些瞧着不起眼的清淡素菜,也都卖了不少。
林稚压下翘起的嘴角,这就是广告的威力吗?
一大清早,高梦华和友人一同迈入林氏酒楼。
“环境不错。”甫一进门,友人如是说道。
高梦华也赞同称是。之前也吃过林氏的饭菜,只不过采用的外送形式,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店中。
前阵子去了苏州办事,别的不说,倒很想念这林氏食铺的吃食,结果几月不见,食铺竟摇身一变成了酒楼。
听说那店主人年纪并不很大,果真后生可畏……
寻了处清静的位置,高梦华和友人落了座。
沈小七把食单递过去,“两位客人要吃什么?”
想到那老饕先生的撰文内容,友人道:“螺蛳索粉,和菜饼,再来一份紫苏桃姜。”
高梦华照旧点了从前常点的那几样菜,烧麦、烤鸭、小鸡炖蘑菇,还不忘抽空问沈小七:“鱼生怎的没有了?”
沈小七解释,鱼生是要现钓现杀才最鲜美,春天吃最好,眼下乍暖还寒的时令已过,便不上这道菜了。
高梦华点点头,心道店主人果然精益求精,差了些味道就不上了。
但还是颇为惋惜地和友人抱怨几句,“那鱼生是真鲜美,可惜,要等到明年了。”
友人劝慰:“鱼生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妙,当心生了虚火。”
高梦华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吃鱼生对不住我的眼,不吃又对不住我的嘴,都是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好意思厚此薄彼?”
友人无奈:“你啊……”
片刻,林稚把菜端上来,“菜热,二位客人小心烫。”
“多谢店主人。”
高梦华第一次来食店,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为何这小郎君……看着有几分面熟?
直到林稚离开,他仍旧没想出个中原因,问了问一旁大快朵颐的友人:“你可知那店主小郎君的姓名?”
友人正嗦着螺蛳粉,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名字不知道。姓氏……姓氏不是就写在牌匾上了吗?”
高梦华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对……姓林。
他看向林稚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皱起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1“吃鱼生对不住眼”这句话是苏轼说的
第49章 铁板鱿鱼
高梦华端起紫砂壶, 给孟琼舟斟了碗茶,“这是我从苏州带来的方山露芽,你尝尝。”
“多谢老师。”孟琼舟接过茶盏, 轻抿一口, “确实是好茶。”
高梦华笑了笑,忽然开口:“昨日我去林氏酒楼, 见到那店主小郎君了。”
孟琼舟不语。
高梦华看他一眼,继续道:“你这些天前往建康, 除了调查私盐一案,也在查访当年林太傅谋反之案吧。”
孟琼舟语气淡淡:“他已经不是太傅了。”
“听这口气, 该是查出来了。”高梦华微微一笑,“如何?那些卷宗手札可有什么冤假错漏?”
好半天, 孟琼舟才回答:“没有。”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错了就是错了。”高梦华敛去一贯笑盈盈的神色,“每个做错事的人, 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孟琼舟不置可否,只道:“稚子无辜。”
闻言, 高梦华也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他与林政威一同入仕,虽非挚友,但也算亲眼见证了对方的仕途之路。若非一朝行差踏错,现在的临安城一定有林氏的一席之地。
再说稚子……那孩子聪明伶俐,要是像寻常官宦子弟一样科举入仕, 定能谋个大好前途。
可惜了。
孟琼舟微侧着头把玩手中茶盏, 思绪同样飘得很远。
母亲为人仁善,早年经常前去慈幼局给弃婴添置衣物。十五岁那年, 他跟着母亲第一次来到这里。
慈幼局李局长热情大方, 做了一桌丰盛佳肴款待他们, 可惜他刚吃下一口就吐了出来,面对满座惊诧的目光,一个人懊恼地躲到院子里散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跑了过来,声音稚嫩地问:“你迷路了吗?”
那孩子瘦瘦小小,生得却很白,孟琼舟下意识软了声音:“没有。”
“只是有些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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