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蔓娘差点跳起来,蹦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回去,“回来了!回来了!快进来,君齐你也坐,舟儿快给你大哥盛汤,洗洗么,我去端水!”
她一阵风似的忙活,把卢舟、腊月使唤得团团转,卢栩好笑又觉得熨帖。颜君齐没多留,帮他把推车放到院子里就告辞了。卢栩想想元蔓娘的手艺,也没好意思留他吃饭。
卢栩洗好手脸,坐到饭桌边腊月和卢舟已经给他端来还热的饭菜,卢栩把脚悬空了舒坦的吃饭。
今天元蔓娘学着他做紫菜蛋汤,味道竟然还不错!
等一切消停,一家人坐在厨房外,借着厨房的火光聊天。
天上只挂着个月牙,星星很亮,卢栩等水烧开再洗澡,旁边凑着个腊月听他讲县城各样铺子,卢舟负责看火,元蔓娘揽着卢锐给他缝新鞋。
腊月听得眼睛发亮:“那么多吃的!”
卢栩:“等哥还完债,给你买点心尝尝。”
元蔓娘见他脚都磨破了,问他:“栩儿,明日要么在家歇歇吧?赚钱不急在一时,咱们日子也过得下去。”
卢栩想了想,“不行,得去,我和人约好了明早去的。”
他下午走街串巷,有几家问明早他还去不去早市卖田螺,他都答应了要是不去,就算爽约了。
“小买卖也得守信,这样久了别人才能信我。”
元蔓娘便不说什么,只将鞋底又加厚两层。
他们挨着河挨着洗,除了冬天都是到河边游泳或打溪水回家冲凉,卢栩不乐意,他觉得热水才能解乏,像卢锐一样被扔进小盆里泡着才最好。等他有条件了也要定个大木桶拿来泡澡。
卢栩想着,就那小树枝在墙上写他的伟大计划:买田、买浴桶、吃肉、买点心……
卢舟拿着药膏、针和布条过来,就见他哥裹个毯子赤膊扭着身子在土墙上写写画画,掉了一床的土渣。
卢舟:“大哥我给你上药吧。”
卢栩把树枝往床头一放,对自己的规划十分满意:“我自己来。”
卢舟蹲在一边看他挑水泡,眼神往他肩上瞄,看见卢舟肩膀上还没好全的勒伤。
卢栩听他叹气挺哀愁的模样,问他,“你叹什么气?”
卢舟郁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上哥哥的忙。”
卢栩拿药膏捂上,布条捆好。
都是农家土方子,四季里采草药,捣烂了做成药膏,多少有些杀菌消炎的效果。
卢栩:“那你多吃点,长高点,这样以后咱们兄弟俩出去,谁惹我你就替我去打架。”
卢舟小声咕哝:“君齐哥说不能打架,打架不是好办法。”
卢栩没听清,“你说什么?”
卢舟大声道:“我长高,帮你打架。”
卢栩:“好弟弟。”
他收拾完东西,指挥卢舟把床上的土扫干净,拉着弟弟睡觉,“你往那边点,热。”
卢舟往床里挪挪,又挪挪,贴上墙。他哥四仰八叉地占了大半的土炕。今天也不嫌床硬硌人,没有翻来覆去,躺下不到一刻钟就呼呼大睡。卢舟等了等,听卢栩睡熟了,爬起来拽毯子给卢栩盖好,坐在卢栩边盘腿撑着下巴发愁,哎,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怎么才能赚钱?
卢栩又花了好几天上午赶早市,中午去酒肆,下午走街串巷吆喝宣传,慢慢积攒客源,若下午剩下了,他照旧到酒肆寄卖。酒肆掌柜卖了几天生意尚可,便叫他中午多留些田螺下午就寄放在店里卖。
卢栩手脚磨出茧子,山路上桑葚彻底被他薅光,也还清了姑姑家债。
田螺生意也渐渐稳定到一日卖出二百多份,卢栩开始琢磨些别的生意。左右他推车还空着一半,还能再卖点别的。
这天有熟客家里来亲戚,一早买了他小半的田螺,他卖得顺利,中午在酒肆就卖完了。见时间还早,卢栩推车到县里的铁匠铺看看。
铁铺都是官营的,入了工籍,在当地登记造册,以后代代都得打铁,他们这小地方铁匠少,朝廷征兵打仗又征调各地铁匠去打兵器,这会儿就一个老头带着小儿子营业,铺子门口挂着个“成造田器”的牌子。
铁是稀罕物件,以前买把菜刀都要登记造册,卢栩不知道他的铁锅大业能不能成。
总得碰碰运气。
主要是他的陶锅炒菜坏得太快了,别说元蔓娘心疼,他看着也挺心疼的。
老头正在打锄头,见他便问:“小郎君要打什么?”
卢栩挠挠鼻尖,“锅您能打么?”
老头怔了怔,“打什么?”
卢栩:“铁锅。”
他比划着土灶大锅和平底锅,“要这么大,这么深,底要收这么小,再要个平底浅的。”
一个炒,一个煎,炒个菜,烙个饼,齐全了。
老头沉吟,“你说这锅我没打过,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试试吧。”
卢栩喜不自胜,“行!”
老头拿一对木牌子分别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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