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省了卢栩他们开火做饭的麻烦,一群人边吃边打分。
最后卢栩雇了两人,一个是刀疤脸媳妇,一个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工资也改成了一人一日二十五文包吃。
两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马上就喊着要开始干活。
卢栩好久没见过如此爽利的女性了,对新晋女员工十分满意,预付了工资给她们,也一天二十五文雇了另外六人做一日短工,不叫人家大半夜的从家里白跑一趟。
一群人高高兴兴开始收拾,刀疤脸中一人跑回村去运茅草,卢栩又带人去砍树,刀疤脸的族亲中午也赶来了,拿着工具帮忙锯木头、做桌子、做板凳,到傍晚时分,茶棚已经有模有样。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装着依旧还不算太平整的地板,新做的桌子、板凳,茅草屋顶,草席门帘,刚搭好的灶台。
门口,原木色的方木板上,是卢栩亲手写的招牌,一个大大的“茶”字端端正正挂在门口。
卢栩望着自己的墨宝,默默叹了一番自己这拿不出手的破字真丑,琢磨回去一定要让颜君齐给他写几个牌子下次带来。
不大的茶棚一次就六张桌子,一条板凳挤两人,也才能容四十八人,卢栩商队,路过的两家军户分批先体验了一把,把卢栩搬出来的面差点吃空。
卢栩只得又卸了还没磨的谷子、麦子、豆子,让刀疤脸他们回头自己磨。
晚上卢栩他们谢过刀疤脸的邀请,没去他们村里借宿,而是在道边又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上路北行。
他们出发时茶铺已经开工,刀疤脸夫妻从家里弄来一辆推车,正一趟趟从溪边往茶铺运水。
今日后,至少走到这儿的行人有地方歇脚休息,喝水吃饭,补充体力。
后面他们如法炮制,只要队伍中有人老家在附近,卢栩就在道边盖茶棚。
一来二去,他们十多日都没走到登州县城,但盖屋的效率直线上升。
那些从他们后面追赶上来的军户还有巡逻兵,一瞧见他们恍然大悟:“前面那些茶棚也是你们搭的吧?”
卢栩:“是是是,就是我们,欢迎惠顾!”
于是,最新的一间连梁柱都没搭好呢,就先有客人吃上饭了。
陈连在巡逻兵营中声名鹊起,一时无二,一路上和他攀关系的都见多。
先前对卢栩不大信任的陈连,渐渐对卢栩也生出些亲厚来。
不管怎么说,卢栩一路卸下的粮食是实打实的,不收巡逻兵茶水钱,饭钱只收成本,也是实实在在的。
等茶铺开到第五家,卢栩再厚着脸皮和陈连哭穷卖惨,说什么“创业容易守业难,是赔是赚就靠陈大哥了”时,陈连也豪爽道:“放心吧,我托人替你看着。”
耽搁了许多日,他们总算到了登州县城。
卢栩手头的现金也快花完,该倒卖些货换些钱了。
可到了登州县城,看着那破旧矮小的城楼,灰扑扑的匾额,卢栩心都沉了。
入城一看,这登州城竟然还没他们饮马镇热闹,他心更凉了。
不过,卢栩一行,却在登州接到了特别热情的接待——登州县令都亲自到街上迎接他们了。
卢栩这一路还从未享受过此种待遇,十分惶恐地随这位年龄不大的县令进了县衙,他的商队也堂而皇之的暂借了县中的驿站。
“卢兄弟一路所作所为崔某已听说,一路辛苦了。”
卢栩吓一跳,他也不是初来乍到的一点儿套路不懂的纯新手了,连忙道:“县令大人谬赞,小民不敢。”
崔县令豪迈一笑,“卢兄弟不必客气,我与其他县令不同,崔某是登州人,就是为登州百姓也当迎一迎卢兄弟的。”
“登州人?”卢栩诧异,“大岐不是不许本籍官员在本地就任吗?”
崔县令哈哈笑着,“说来话长,崔某任职时,恰逢朔州用兵,前任的刘大人在任上年迈病逝,朝廷一时无熟悉登州之人,便破例将我派回来了,来,到府中,咱们边吃边聊。”
他说得委婉好听,但其实是当时是恰逢朔州郡岌岌可危,各县随时都可能失守,有钱有势有门路的,都不愿意来朔州冒险,最后他这个朔州人就被扔回来了。
科考一场,他不但重回了朔州郡,还直接回了老家登州县,崔县令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自己消化了一阵子,别人不敢来,他一个登州人还能怕吗?他要是被吓跑了,登州的百姓们可怎么活?
想通了,他就怀着一腔建设家乡的热血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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