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立即将白虎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正啃得津津有味时,李剑钝却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随之搭了上来,出其不意地按在了他的脉门上。
“你、你做什么?”
绮情天吓得不小心咬住了舌尖,疼得嘶嘶抽气。
李剑钝神色凝重:“看你是不是病了”
“是啊,我好多年没有过这种饥饿的感觉了,真怀念……”
又咬了一口鲜美鱼肉,见李剑钝诊脉的样子虽然看上去煞有其事,但是脸色变来变去,忽凝重、忽讶异,又是愁眉不展,过了一会儿,眉间竟疑惑重重,疑心问:
“你会看病?”
李剑钝倒也坦诚,答:“不会。”
绮情天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小情儿,你的体内为何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心声?”李剑钝脸色又阴沉阴鸷起来,语气森森问,“难道你瞒了我什么事?”
绮情天不以为然:“我瞒你的事情可多了,你指哪一件?”
寒风拂过脸颊,鸦羽般的长发飘飞,绮情天猛地浑身一颤,似有所感,就见那一张清俊秀逸的面容如天降寒霜般骤冷,又惊又怒,严厉问:
“李剑钝,你把薄情刀交给谁了?”
李剑钝从未见过他这般疾声厉色的模样,道:“当然是封印在藏剑阁。”
“可我怎么感应到——”
串有烤鱼的树枝指向隐藏在树海险峰中的一处偏僻之地,慢吞吞道:
“——那个所在,传来了薄情刀的杀气。”
……
……
偏僻小屋内,烛光微明,摇曳不定的烛火中灯芯噼啪作响,仿佛恶毒的獠牙血口发出桀桀怪叫声。
两名少年对峙而立,一者冰肌玉骨,花貌朱唇,寒烟碎玉般的美人,含泪欲泣的样子若寒山春茶;另一少年则丰姿俊秀,戴玉冠、着白衣,清冽干净,一言一行皆是仙门养出来的仙风道骨之姿。
纵然一身玉冠白衣,却不复往日干净纯粹的洁白,惨遭奸淫的天之骄子,拔剑指向桃英玉,愤怒道:
“……这一切……阿玉,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桃英玉含恨点头,“因为……我……嫉妒,我……恨……恨你入骨,百里飘踪,凭什么……我样样比不过你,凭什么你是人人敬仰的天才,我却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百里飘踪听后,脸色刹那间苍白如雪,喃喃道:
“原来你……恨……我么……”
眼前瘦弱纤细的少年神色阴冷,寒若冰雪,脸庞上的嫉妒、眼中的愤怒如此清晰,与记忆中瘦弱怯懦的模样大相径庭。
回忆似雪纷纷飘落,寒天冻地,妖魔肆虐过的村庄鸡犬不闻,白骨成堆,那蓬头垢面的幼童看上去约么六岁,衣衫褴褛,手脚干瘦如柴,赤脚踩在冷冰冰的雪地上,摇摇摆摆地走向一口枯井。
刚将一群妖魔赶尽杀绝的百里飘踪只是途径此地,看见这心酸孤苦一幕,赶紧脱下衣袍,严严实实地裹在幼童身上,轻柔地抱进怀中。
二人乘风御剑,不过片刻就飞到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洛水花城,先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幼童那面黄透青的脸庞才稍显红润一些,又要了一碗清淡素面、一屉胖乎乎、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吃饱喝足后,他帮幼童洗干净,换上棉衣厚靴,叮嘱说:待会儿李少爷家的人来接你,他们都是好人,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别害怕,你不会孤单下去的,你会有新的亲人、新的朋友,有他们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起身离开时,衣袖却被轻轻得扯了一下。
幼童仰着瘦巴巴的小脸儿,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出奇得大,有青灰色的黑眼圈,下巴尖,表情呆呆的傻傻的。
瘦如鸡爪的双手紧紧抓住百里飘踪的衣袖,空洞无神的大眼睛茫茫然地望过来,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是个哑巴。
百里飘踪屈膝蹲下来,温声问:你要跟我走么?
幼童仍然不说话,像是傻乎乎的小哑巴,但是大着胆子,张开细细瘦瘦的手臂抱住了百里飘踪的脖子。
那年,桃英玉七岁,百里飘踪十一岁。
那个胆子小小的,逗一逗就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不太爱说话,喜欢粘着他寸步不离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眼前这个嫉妒成性的小师弟?
百里飘踪悲从中来,架在桃英玉脖子上的剑锋微微颤抖着。
桃英玉仍恶狠狠地说:“光明正大的比试我胜不过你,但是这一次……我赢了你啊,百里师兄,你我十指相扣,你躺在我身下哭泣的样子……我会记一辈子的,一生仅有这一次,我也已经心满意足。”
百里飘踪如遭重击,连站都站不稳。耳边桃英玉的声音仍在嘶吼着,如同狂风拍打着夜窗。
“愤怒吗?”
——无比愤怒!
一字一句像是凄厉无比的哀嚎:
“那就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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