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清昏迷期间做了一个熟悉的梦,就如他从前那般所做的一样。
梦里他听到女人的哭喊声夹杂着咀嚼的动静,多年的梦魇让他意识到女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母亲,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他与青凌的关系在鬼河算不得什么秘密,他也清楚自己曾经吃掉了青凌的儿子,所以从始至终他都不能理解青凌对自己的感情,更不明白青凌是在什么样的心理下将他这个杀子凶手养大成人。
青凌的爱他不敢揣摩,但这辈子也许最爱他的人早就被他吞入腹中……
在梦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耳边女人的哭喊声没有尽头的放大,他的心脏随着哭泣声骤停跳动,一如当年在母亲腹中一般,他似乎要溺死在母亲的骨血里,直到祁盛风急切的声音将他叫醒。
“芈清芈清……”
双眼发酸的睁开眼眸看到的便是祁盛风担忧的面容,看到祁盛风微微蹙起的眉头与低垂湿眼,他恍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但是肩膀处的阵痛在提醒他事情的真实性。
梦境让芈清的大脑有些混乱,他依稀记得在回到鬼河之后青凌请人给他包扎了伤口,后来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眼看芈清陷入沉思没有回答,祁盛风担忧地以为是伤口所致站起身就要出去叫人,芈清虚弱地拉拉他的衣角:“我已经没事了。”
祁盛风这才安心坐在床沿上看着额头冒汗的芈清面露沮丧:“对不起芈清,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小伤而已。”芈清不知怎的看到祁盛风心情低落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可是你方才一直脸色苍白,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因为我而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那不是因为伤口,只是……”芈清欲言又止回看祁盛风一眼低垂眸子,“我做了一个不太妙的梦。”
“做噩梦了吗?”祁盛风担心道。
芈清微微颔首低眉:“不过一个从十几年前就已经习惯的噩梦罢了。”
“你若是有什么困扰可以告诉我,芈公子,我想要替你分担。”
祁盛风的话向来直白,芈清从未见过像祁盛风这样自言自语的人,他一时愣神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什么困扰的事。”
“芈公子不必顾虑,你有恩于我,我断不会做出多嘴之事。”
这话落到芈清耳朵里倒是让芈清的心里升起另外一番波澜,他担心若是不说就似乎是疏离了祁盛风,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我似乎梦到了我的母亲……”
语毕他小心扫过祁盛风的表情,其实他早就想要一个能够让他倾诉内心的存在,倒不如说他想要一个怜惜他的人。
他间祁盛风硬朗的眉眼柔和下来,语气就如梦境中母亲抚摸腹中的他时那样的温柔:“那在梦里你们一同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我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听到她死去的惨叫声。”他不受控制似的想要将自己的心事全部告知祁盛风,他想若是祁盛风,那么他一定能收获一份怜悯的爱的。
“痛苦的记忆就犹如一根扎在心口的钉子,要在忍受不了时倾诉出来才能避免被扎根。”祁盛风温柔的抚摸着芈清的额头,用袖口轻轻擦拭那些密密麻麻地细汗。
鬼的体温很低,芈清却感觉到了莫须有的温热,他想要贴近祁盛风皮肤,但最后还是本能的制止住了,他眼神躲闪低声说:“祁公子,我如果说我吃掉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会厌恶我吗?”
“不会,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确实是事实,我的母亲被河中冤魂所吞食,而我又在出生的那一刻吃掉了冤魂,难道不是我吃掉了母亲吗?”
祁盛风温柔摇头:“我不这样觉得,我觉得你一出生就替死去的母亲报了仇,这是很伟大的事情。”
“可是若是母亲腹中没有我,她可能早就从冤魂口中手中逃离,她或许在死去憎恨我害死了她。”
“芈公子,我倒是觉得她爱着你,”祁盛风摩挲着芈清发红的眼尾,语气一低再低,“冤魂口中难以活人,我想她一定是在死前祈祷着的生命才让你得以存活下来。”
祁盛风的话如暖流钻进芈清的脑海之中,他看到母亲轻柔地抚摸着隆起小腹,耳边似乎若有似无地环绕着母亲温柔的话语:“我的孩子会平安降生在世界上的。”
原来梦里未曾窥见的模糊是这样……
芈清湿润眼眶注视着祁盛风,睫毛轻轻颤动着:“感谢你祁公子,不论是这件事还是你救我们出来的事情,我都应该好好感谢你。”
“这没什么。”
祁盛风明显压抑着情绪,芈清多少猜到与鬼王有关,他后知后觉的慌忙道歉:“抱歉,是我和父亲害得你与鬼王大人关系出现隔阂。”
“我与父亲理念不合并非一日促成的,就算没有今天之事,或许在不久后的哪一天我依旧会和父亲出现矛盾,只是我也没想到父亲会对我下死手。”祁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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