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陌生人之间的爱恨,自然激不起她心中多大的波动。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为可怜的姜二小姐鸣不平,还有好性子的人被激怒之下的反击。
但她内心最恨的,还是沈玉容和永宁公主。
不必想,姜梨也知道,沈玉容和永宁公主此刻一定是藉着宫宴的机会在偷偷幽会了。只是沈玉容不比姜玉娥,生性警惕,做事仔细,而永宁公主会有无数的人为她遮掩把守,是以他们的丑事,这会儿暂且揭不开。
姜梨心下遗憾。
隐忍着去接近敌人,只能徐徐图之,然而要按捺着血海深仇微笑以对,又实在太强人所难。
她心里正想着,忽然见对面的花坛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应当是官家小姐与贴身丫鬟,那官家小姐打扮的极是华贵,光是头上那一支珐琅五彩相思钗,也要值好几百两银子。在今日宫宴前来的小姐中,这一位至少可以排的上前次。
只是打扮富贵的这位小姐,此刻却像是心情并不怎么爽利。她只道:“那些人说话忒无趣,讚美我的话也听腻了,无非就是想借我打听大哥的事,也不瞧瞧自己,我大哥岂是他们能攀上的?”
姜梨本来微笑着听着女子的抱怨,此话一听,嘴角的微笑渐渐淡薄了下来。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容的妹妹,她的小姑子,沈如云。
沈如云这会儿应该是自己跑出来透气,没有与沈母呆在一处。姜梨回想起沈如云方才说的话,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冷笑。
今日来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千金们,再不济,也是高门官户小姐,沈如云好大的口气,沈玉容这样的身份,一没有爵位,而没有父辈封官荫蔽,虽是青年才俊,但到底一人势力单薄些。燕京城里家世比沈玉容好的贵族子弟数不胜数,沈如云竟觉得这些全都比不上沈玉容。
姜梨心中瞭然,沈如云这么说,并非是因为她真的以为沈玉容有多了不得,而是因为在沈如云的心里,她的嫂子,只有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永宁才有资格当。那些大臣的女儿,又怎么能和永宁公主相比?倒是自然而然的认为能配得上自己大哥的,只有皇亲国戚。
在这一剎那,姜梨的心里,忽然浮现起一个奇妙的念头。
她知道沈如云隐秘的心思,就譬如这会儿沈如云出来透气,姜梨肯定,定是因为见不到周彦邦的缘故。既然知道沈如云的秘密,倘若不利用一番,倒是对不起她们前生的姑嫂关係了。
想到这里,姜梨微微一笑,缓缓而出,唤道:“沈姑娘。”
沈如云正生着闷气,冷不防听见有人喊自己,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是姜梨,眉头一皱,勉强回了个:“姜二小姐。”
沈如云是知道这位姜二小姐的,于公于私,她都不喜欢姜梨。姜梨曾经是周彦邦的未婚妻,只这一条,就足以让沈如云不待见姜梨。况且姜梨当初还杀母弒弟,这样名声可怕的人,最好还是好打交道。若是以前,沈如云对上姜梨,定会讽刺几句。但自从姜梨回京,校验上大出风头,在姜家的地位也不若旁人想的那般低贱,渐渐地也没人敢小看这位姜二小姐了。
虽然沈如云藉着沈玉容的势嚣张跋扈,但姜元柏是当朝首辅,沈玉容还差得远了。
姜梨对沈如云笑道:“沈姑娘怎么出来了?”
沈如云骄横的回答:“你不也出来了吗?”
姜梨心下微微诧异,虽然晓得这位小姑子十分骄纵,但当初也仅仅是对薛芳菲而言,在外面,沈如云可乖巧的很。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如今姜梨算是领教了。看来随着沈玉容升官,沈如云的脾气也长了不少。
姜梨摇头:“我是因着喝多了果子酿,头有些晕,出来吹吹风醒醒酒而已。”她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噗嗤”一笑,道:“今夜还真是有缘,三番五次的遇着熟人。方才我还看见了周世子,没想到眼下又看到了沈姑娘。”
“周世子?”沈如云本来有些不耐烦听姜梨说话,听到“周世子”三个字却立刻精神了起来,她急急地追问:“可是宁远侯世子?”
“正是。”
沈如云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姜梨,想到姜梨之前和周彦邦的关係,酸酸的道:“你与周世子倒是关係匪浅。”
姜梨失笑:“并非如此,只是偶然见到罢了。周世子正要去东园毓秀阁小憩一会儿,我们才会撞见的。”她指了个方向,“喏,就在那边。”
“东园毓秀阁?”沈如云问。
“不错,我看周世子也饮了不少酒,大约是身子不舒服。”姜梨笑道:“不过我现在要回母亲身边去了,沈姑娘等会也早些回去吧,外面风凉。”说完,她便与沈如云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沈如云在原地呆呆站着,神色阴晴不定,一直咬着嘴唇,似乎难以抉择。
身边的丫鬟有些害怕,小声问道:“小姐,现在……”
“走,我们去东园毓秀阁。”沈如云下定决心。
“小姐,这样不好吧。”丫鬟倒还是有些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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