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茉微微一怔,心跳又难以克制地加了速,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坐地铁挺方便的。”
“这边距离地铁口也要个七八百米吧,大夏天地走得不热么?”程星野手抄进了牛仔裤兜,黑眸轻垂,直勾勾看她,“反正我也要回家换西装,一起走吧?”
他语气闲闲,就像是个非常随意的邀请。
杨北茉不由地抿了下唇,觉得再拒绝他就显得自己有点矫情了,便挪开眼神轻声说了句:“那谢谢了。”
“客气。”程星野无所谓地笑了下,带着她离开了会议室。
一路上,杨北茉能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虽然知道这些目光应该都是给程星野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太自在,便刻意放缓了步子,和他拉开了一点的距离,同时摸出手机看起了最近积压的工作邮件,伪装出一副和他不认识的模样。
察觉到身后人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的程星野不禁回头掠了她一眼,见她淡着张脸,专注地看着手机,他轻笑了声,有点无奈地敛了视线放慢了脚步。
她果然还和高中时对待他的态度一模一样,从来不主动靠近他,除了两人在校外偶遇的那一晚。
至今他还能想起她强装淡定地拽住了他宽松的校服衣摆,小脸白得像是冬日的雪,长睫颤抖着,水光流转的瞳孔写满了害怕和依赖。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她不戴眼镜的模样,意外地清丽好看。
只不过在踏进校园后,她立马就松开了拽着他衣摆的手,将胳膊下夹着的《天文爱好者》杂志塞到了自己校服外套里,简单说了句谢谢,就先他一步跑回了晚自习的教室。
之后便又继续视他如空气。
直到高三上学期,她抱着书包,板着一张脸坐到了他的前桌:“老师让我帮你补习数学,以后有不懂的题可以问我。”
“还有,数学作业必须要交。”
当时他还觉得她大概就是顺着老师的意思来做做样子,毕竟她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班级活动也很少参与,看上去是那种非常乖的好学生,性子也淡到懒得去搭理任何人。
却不曾想她还真的尽职尽责地每天监督着他写作业,甚至给他布置额外习题,一副真的要把他数学成绩拉上去的用力模样。
当然她跟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做题时,她就在一旁翻看那本叫做《天文爱好者》的杂志。只有在他问她时,她才会抬起头,和他简单讲一讲。
但如果他问的是天文相关话题,她淡漠的眼眸会倏地一下亮起来,话也会变多。
他还记得她说,以后想要去世界各地拍星空,做一个传颂星星的人。
所以在写完《逐星》这首歌,准备找人拍摄与星星有关的v的时,他试着百度搜索了下她的名字,结果还真搜到了相关的词条。
据网上介绍,她如今已经成为了业内有名的星空摄影师,还在国际上拿过摄影的大奖。
不过介绍里没有关于她的个人照片,他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个杨北茉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杨北茉。
毕竟这个名字也不算是特别的小众。
但在看完她发布在网上的所有摄影作品后,他决定无论她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她,他都要请她来拍摄他的v。
因为他过去从未看到过如此震撼人心的星空影像,也难以相信原来没有光污染的夜空是如此的绚烂和深邃。
那个瞬间,他忽然有点懂了她对星空的执着与热爱。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再见她一面。
程星野放缓的脚步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快要并肩的那一刻,也走到了电梯的门口。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了开来,里面已经站了不少端着笔记本电脑或是夹着文件的人,杨北茉收起手机,贴着边挪进了一个空缺的位置。
程星野紧跟着她走进电梯,高大身躯转了下,后背朝向了她。
杨北茉抬头看了看他宽阔的肩,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比高中的时候又长高了几公分,她现在才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之前她脑袋还能够到他的下巴。
印象很深,是因为有一次晚自习结束她在弯腰收拾书包,他忽然在她头顶唤了声她的名字,吓得她猛地直起身,脑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下巴。
她还记得他一边揉着下巴,一边笑着调侃她有铁头功,这一下直接让他看到星星了。
最后他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有没有事情。
那掌心的温度和触感,在之后很长的岁月里回想起来,还会让她觉得心跳不稳。
杨北茉收回了视线,电梯又在19层停了下来。
下去了几个人,同时又上来了一群抱着电脑准备去楼下开会的人,挤得杨北茉一直后退到了电梯的最里面。但外面似乎还有人想上来,导致她侧边的人也开始挤兑她站立的位置,杨北茉艰难地往角落里缩了下,试图给自己留出点喘息的空间,奈何她让一寸,旁边人就逼近一寸。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