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吸引了很多人前来驻足问候。他只是说,为了他死掉的猫咪,他准备做一只毛茸茸的假猫咪,用真正的动物毛,这样他在抚摸虚假的猫咪时,感受到的触感是熟悉真实的。路人无不动容。
时代在变化,人类在发展,黑金酒吧与水妮塔的瘾君子们又染上了放血疗法,像一头亟待宰杀的种猪那样拿匕首割开目光所及的每一处血管,再小心呵护伤口,只为了能愉悦地活到地老天荒天灾降临。缺血带来的美妙晕眩令他们头脑发热昏昏沉沉,他们形容这就像被梦中情人施舍了一个吻,甜蜜是虚假的向上漂浮着的,痛苦又是真实的顺着肌肤往下流动的,医生有偿教导每一个前来的人如何安全放血,灰河没有白天,不会下雨却常年湿润,这座金属森林里只有漆黑低垂的、锈迹斑斑霉斑累累的天花板,人们因愉悦或苦难的高热而蒸腾起的血液灵魂撞死在其表面。
他煮沸了一锅水,莱欧斯利的身旁是一筐干净的动物毛发,或硬或软或深或浅,他是这样想的:把水泼在莱欧斯利身上,趁着莱欧斯利皮肉溃烂血肉模糊的时候,把毛细心地铺在莱欧斯利的肌肤上,等到愈合的时候,莱欧斯利就会变成一只毛绒的肉团,一只宠物。
他现在先要把水灌进莱欧斯利的嗓子里,把莱欧斯利烫哑,烫得没办法开心,也没办法去哭泣。可是他磕多了,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一把火烧掉了自己。在投入火柴里的幻想之前,他有问题要问莱欧斯利,莱欧斯利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尊严而言,是他买来的,四肢被切断只能艰难地在地上爬行,十分低贱,舌头与乳头以及阴蒂都被打上了耻辱的钉子,随便拽一下就能得到他廉价的愉悦,莱欧斯利也对他丢脸地觉得全世界都塌掉了那样哭泣过,内部与外部已经被来来回回羞辱过无数次。
如他早就预见的那样他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莱欧斯利面对将来变成一只畸形肉团的酷刑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坦然面对现实,在问到莱欧斯利还会不会反抗他时,莱欧斯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永远。
他苍白地笑出干巴巴的笑声,手却因为摄入太多酒吧出售的成瘾饮品而颤抖,最终一把滚水浇淋在了自己身上,皮肤瞬间被热水烫得红肿皱起,致人疼痛的热度渗透进表皮下桦树林一样错综缠结的感觉神经,越是滚烫他越能感到类似寒冷一般的体会从火的卵中缓慢孵化,极度的苦寒仿佛地狱向他袭来。他疑心自己究竟有没有踏入过伊黎耶,他只是个被子宫抛离厌恶的孩子。这骇人的可怖暴力让他不禁张开了嘴,一声嘶哑的吼叫戛然而止,那些烧制好的夺命滚水一股脑窜进他的喉咙,热浪蒸腾,堵塞住他发声的器官,顺着肉膜管向内,一路势如破竹,滚水犹如猛火般焚烧五内,冲刷着黏膜,将脏腑烫熟,血色完全退却后露出衰败山峦一般的土褐色。这时他更深层的脂肪开始蜷缩折叠,他感觉到他的面皮离开了他,像洋葱那样被一层一层地往外剥开,其次是血管、脂肪、白浆色的结缔组织……最终他罪恶的灵魂也被烫脱了体内,飘飘然地穿透了一切泥土石墙、合金钢板、枫丹延的空气、枫丹延行人的肉体,浮离了灰河,遥远地眺望到喷水广场、伊黎耶林……
——
几个月后莱欧斯利适应了机械四肢,时至今日他仍然会回想起来男人最后一刻被烫熟后,血红色的皮肉下炸开的脂肪犹如熟透的日落果一般烂成一滩被塑料袋堪堪兜住的肉泥,实在面目全非。
刚换上金属义肢的莱欧斯利经常在露景泉广场活动,凉风习习,从不知道何种地方吹来,再到没有具体位置的方向去,一些难得的自由给了他待在憋闷的小木箱里体会不到的安适。
那维莱特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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