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陛下,李承泽总是能浑身发寒,可这战栗中又有多少是带着恨意的呢?如果自己败了、死了,那是不是面前这个傻弟弟,就是下一个自己?
不……还暂时轮不到他。
李承泽微微垂眸,他出神了一会,听到身旁的弟弟小声喃喃,“太子可真不容易。”
他扯出一个笑,抬手弹了弹那人的额头,“人活着,都不容易。”
隔了一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城门外响起,接着便是城内奏乐歌舞,李承泽懒懒散散站着,掀起眼皮看到太子殿下右手牵着大哥、左手牵着范闲,笑得是那般灿烂。
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太子真的很会和稀泥。
三人一齐走过来,李承泽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刻意落在范闲身上,倒是李承儒先朝他迈出一步,非常用力地将他拥在了怀里。
兄弟之间的拥抱非常热情,李承泽也许多年未见到自己大哥,耳边只听到那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承泽,你瘦了。”
松开后,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我还以为我的二弟这些年会健壮些,怎么·越发单薄了。”
李承泽笑了笑,他此刻没再有任何的伪装,卸下所有的防备后那张年轻的面容越发清丽,“大哥太用力,都抱疼我了。”
大皇子爽朗一笑,转而去逗弄三皇子。
也就此刻,趁着这个空档范闲朝李承泽上前一步,他似笑非笑盯着李承泽,明明没说话却仿佛在嘲讽什么。
李承泽收起在大哥面前那单纯的笑,伸手便在范闲手臂上捏了捏,“许久不见,你瘦了。”
范闲冷笑,似有似无点了点头,可他看李承泽的眼神太具侵略性,即便一句话不说,都已经让李承泽绷紧了身体。
“若是早知道你和大哥一块回来,我该给你准备些礼物。”
“殿下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范闲想起谢必安的追杀,嘴角的笑意越发森冷。
李承泽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又加了一句,“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礼物等着你。”
“我很期待。”
这般剑拔弩张的对话,旁人再傻再蠢也能听出端倪。
大皇子剑眉微蹙,下意识伸手将自己那不会武功的二弟拉到自己身后,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他看着范闲,目光里全是警告。
范闲倒是为之不动,笑着看了看大皇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李承泽,再没多说什么。
而后陛下召见入宫,一场所谓家宴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李承泽眼看着范闲跪地告了他的御状,眼看着他手里的提司腰牌被上位者扔到了池子里。
其实他很想告诉范闲,这京都谁都会死,唯独他不会。他这块磨刀石还没有碎,还有用武之地,除非真的是失去了所有的作用,否则陛下不会要了他的命。
家宴上,陛下那句“你敢指责二皇子?”,听上去是百般维护,实际只有李承泽自己知道有多假。
说这话的人昨日才命人将他捆在皇宫地下密院,用沾了水的软鞭抽遍他的全身,只因为他在抱月楼与范闲的对峙输了一局。
哈,多可笑……
可范闲又怎么会明白,他看过来的眼神那么不甘,那么痛恨,俯身叩首时咬牙切齿要陛下对自己严查,他的安之,是真的恨透了他。
范闲的诉求得不到陛下的首肯,站起身走时,那所谓“廷杖”的伤全然不在了。
李承泽麻木地想着,范闲到底是真正受宠的人。这家宴上几个皇子再加他一个臣子,只有自己是会在暗地里被狠狠责罚的那个。
他是最被看轻的,不是么。
回府后,李承泽坐在秋千上荡悠,范无救被他派出去买葡萄了,近日里京都的葡萄酸涩得很,李承泽嘴刁,范无救只得去京都外上好的葡萄园给他寻。
谢必安照常陪着他,可李承泽却遣他去找范无救,理由是两个人一起找葡萄,会更快些。
谢必安不愿意,他知道今日进宫发生了不少事,以范闲的性子,估摸着今晚又要闯进府中找殿下的不痛快。
可他能想到的,殿下怎么会想不到,这明面上就是要把自己调走,好让范闲顺利进来。
李承泽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必那么如临大敌,范闲今晚一定会来,我给范若若寻了一门门好亲事,他怎么着也得亲自来谢我。”
“可是……”
“谢必安,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李承泽把手里把玩的骰子扔了过去。
谢必安只能接住,无奈地应了一声。
是夜。
二皇子府里似乎已经再无旁人。李承泽在秋千上等了许久也未等来范闲,他手里的红楼被翻了个遍,盘子里酸涩的葡萄也不知不觉被吃完了。
人还没有来。
李承泽又荡了一小会,忖想许久后,以为是自己会错意了,也对,都已经是死对头了,他还在深更半夜来自己府里做什么,搞得好像暗通款曲一般。
从秋千上光着脚下来,他才准备往寝殿走,没想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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