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样,叶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女——叶曼文的母亲——叶瑛琪。
叶老爷子当年忙着闯荡,忽略了这个女孩儿,结果等她长大,再见面时,她已经怀着孩子,牵着丈夫来到他面前。
叶老爷子震怒,他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没落的孟家——尽管孟家没落,可毕竟根基还在那里。
人脉、资源和家族历史,这些都是叶老爷子眼红的,也因为有了这些,几年后孟晴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结果女儿已经替自己做好了决定——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老板。
于是,叶老爷子当天被气得送进疗养院,对外宣布从此和叶瑛琪断绝关系。
当然,这些都是八卦小报周刊上的故事。
伊山疗养院伫立于伊山县,是s市隔壁的一个小县城,当年叶老爷子就是从这里发家的。
这位做事狠辣了大半辈子的赌徒,此时坐着轮椅,停在庭院里,身前还摆放着棋盘。
他手执黑子,思索片刻后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对面是传闻中那位早就和他断绝关系的女儿——叶瑛琪。
“囡囡可还好?”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久病初愈。
“瑛琪,专注。”叶老爷子抬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警告道。
叶瑛琪手执白子,稳准狠地落下,不带一丝犹豫,棋盘上,黑子已经陷入绝境。
“老爸,你的棋艺怎么退步了?”
叶老爷子朝旁招了招手,一位头发苍白的男人伸出手扶住他,他借着力量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瑛琪,有些时候,戏做得真一点,才能取信于人。”似乎是走累了,停下来急促地喘气,手推了推男人,男人慢慢放手。
叶老爷子晃了一下,叶瑛琪想起身扶一把,就见他拄着拐杖,又稳稳立住。
“你得把你在乎的交出去,得到的收益才能最大,而且,曼文可比你聪明多了。”老爷子向后掷出一枚硬币,落在棋盘上,发出哐啷一声,然后旋转着停下来。
叶瑛琪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枚游戏币,大概是巧合,它稳稳地停在白棋的包围缺口,硬生生闯出一条路。
飞驰在暗夜里的私家车里坐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少女,大人名叫叶瑛士,少女则是刚离开游戏厅的叶曼文。
车里一阵沉默。
叶瑛士心里直犯嘀咕,他是叶老爷子从旁氏过继过来的儿子,理论上是叶曼文的舅舅,也是叶家今后的当家人,特别是在叶瑛琪离家出走后,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自从叶曼文回主家后,这一切似乎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叶曼文是被那个老子身边白头发的男人带回来的,主家的所有人都会尊称他一句黎叔。
黎叔牵着年仅八岁的叶曼文,那时候的叶曼文病得可比现在严重多了,行为怪异得不像个孩子,有严重的领地意识和强迫症。
叶瑛士曾眼睁睁看着一名住在主家——被利欲熏心的旁系塞进来的女人,因为不小心闯进叶曼文的屋子,被叶曼文用裁纸刀刺破了掌心。
但叶曼文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刺破掌心仿佛没比裁开一张纸严重多少。
那天,已经大学毕业的叶瑛士,久违地做噩梦了,梦里是叶曼文沾满鲜血,面无表情的脸,宛若罗刹。
作为叶家代理当家,叶瑛士半点实权都没有,他就是一具傀儡木偶,但他有一个人最基础的求生欲望,他在旁系的煽动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后门。
“伯父已经把公司的股东都收为己用了。”叶瑛士斟酌片刻后开口。
“……”叶曼文不知从哪里拿出游戏币,正把玩着。
叶瑛士知道她在听,于是继续道:“最近换届在即,上面那位胜率很大……”
叶曼文玩游戏币的手停下来,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黎叔回来了吗?”
“……还没有……”
叶曼文没有再继续问,打开一直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作业,打开车灯,放下小桌子,专心地做起作业。
叶瑛士已经习惯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多少次为自己选择的未来担忧。
一枚刻着“gable”的游戏币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一如那道棋盘上的缺口。
“等着看吧。”庭院里的叶老爷子一步一个脚印,临到最后,把拐杖扔开。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犹如起跑前的枪响。
秋天傍晚的风吹落银杏叶,漂在水池上,池子里的锦鲤吓得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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