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易怀临一直心不在焉,被汤烫到了手才反应过来,随便用纸一包,说不吃了,就上了楼。
还是陈则言拿着药水给他涂的,一如当年。
“哥,你又要不理我了吗?”既然都知道,他也不打算一直忍着了。
“”陈则言给他贴好创口贴,不冷不淡地说,“好了,下次注意。”
拉住他的手,又很快松开,还以为又被烫了一下。
“没有不理你,你不是我弟弟吗?我为什么不理你?”
“昨晚,我都听到了。”
“嗯,就当没听见吧。”
还没在一起,就已经分开了。
暗恋就是失恋,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恋爱。
“陈则言,“又被拉住,他清晰地感受到易怀临的手冰凉又湿润,止不住地抖,“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终于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他还是问出口了,破罐子破摔。
他想说什么?
他想告诉陈则言——
——我喜欢你。
——我难道想这样吗?
——我不想和你是亲人,我又能怎么办?
陈则言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已经不怎么肿了,薄薄的一层眼皮,很红很湿,好像又要哭了。
抬手摸了一下,很轻地叹气,他又心疼又无奈:“怎么又要哭了?”
“没哭,”易怀临摇头,又点头,看着年少爱人,“你回答我。“
你看他的眼神,纯粹,美好,柔软,每一眼都是对一个人的爱而不得。
还真是应了赵颂祺的那句话,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是那么的明显,望眼欲穿。
“我是你哥哥啊,小临。”
那道坎,是性别。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易怀临流着泪,直白地看着他,“你别不理我。”
陈则言未置一词,反握住他的手,附身吻了一下他的眼睛,语气温柔:“听话,小临。”
小临,小临,小临。
他的家人一直都这么叫他,他不要陈则言和他们一样,落败求饶:“你别这么叫我,陈则言,你别说了。”
“就这样吧,好好长大,哥哥陪着你。”陈则言为他揩去泪水,手指摸了摸他的唇。
他没有说“不喜欢了”,易怀临抱着最后一丝去靠近他,抱住他,没有被推开。
陈则言的手搭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叫他的名字,等着他松开。
吻落在唇上,冰凉,柔软,无动于衷,他一下一下地亲吻陈则言,眼泪也掉在了陈则言的身上,“陈则言,我喜欢你,你为什么看不到呢?”
暗恋,藏在心里却不能说,目光落在他身上却换来无动于衷,夜深人静时,默默祈祷他能平安喜乐却连告诉这份感情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中考后你给我写的寄语?”易怀临泪流满面,压抑着语气里的委屈,“做一个勇敢的人。”
“五年了,我好不容易勇敢一次,你又要远离我。”
远离,不是不爱你,只是无法再看你流泪。
他被往前拉了一下,胸膛贴着胸膛,心跳与之同频,后颈被覆盖住,温热干燥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捏着,陈则言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泪水咸涩,湿润了唇,他偏头吻了上去,阳光,眼泪,呼吸揉在一起,这是爱。
温热的拥抱,紧贴的双唇,滚烫的呼吸,相融的眼泪,一吻结束,他们额头抵着额头,真心被剖开。
石沉大海的暗恋终于窥见天光。
“别哭了,宝宝。”他一下一下地轻吻易怀临的泪水,低声地哄。
他们十指紧扣,颤抖着唇去吻对方的唇,不再是眼角和额头,也不再是深夜的偷亲,疯狂沉沦,至死方休。
“陈则言陈则言”他低声地念着他的名字,害怕是一场梦。
“在,不哭了。”
“我爱你,哥。”
”我爱你,陈则言。”
我爱每一个身份的你。
窗户纸被戳破,满身枷锁被挣开,我爱你,你也知道了。
“易怀临,别再为我流泪了,”陈则言抱着他,舌头顶开他的牙关,欲望在大脑里撕号,横冲直撞,“我也爱你。”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嗯,算。”
——
2019年5月5日晴
我怀着无限柔情,永远爱你,但我的这份感情永远不会向你道出了。——纪德《窄门》
我道出了,我得到了。
我爱你,陈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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