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近处,许是不远处便正逢是厮杀的炼狱,可忽地,原本楚维阳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在某一闪瞬间顿住。
那血腥气息之中,教楚维阳感应到了极浓烈的妖兽血煞的气机。
那是分明极孱弱,却又极度浓烈的妖兽血煞的气机。
仿佛那弥散在阴风之中的妖兽血煞并不算繁浩,大约只一两缕而已,可也正是这一两缕的妖兽血煞,其内蕴的浑厚与磅礴,却是楚维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罕有。
筑基境界的妖兽血肉,他也是曾炼入山河簋中熬炼成宝药过的,自然知晓,这断然是更为高邈的境界的妖兽弥散在阴风里面的。
许是与人在云中交战,一时不慎割裂了皮肤,洒落了这么一两滴鲜血。
又或者是有甚么残肢断裂,坠落在了远处的海中,渐次有血气弥漫,复又引着阴风的裹挟,到了楚维阳这里,已然是余韵之中的余韵。
这闪念间,楚维阳有着繁复至极的许多猜度,可是却注定无从有丝毫的印证,这般渺远的距离,饶是蕴养在法剑之中的淳于芷都无法感应到分毫的气机,楚维阳更不可能为了观瞧到这般热闹,便冒险探出身形去。
万一人家就在不远处近前厮杀呢,许是一指泯灭楚维阳的生机性命,都是捎带手的事情。
正思量到这里的时候,楚维阳余光从身后扫过,忽地,目光落在了一个倚靠在石壁旁瘫坐的血煞道孽修的身上。
这一闪瞬间,他瞧见的分明,此人亦感应到了那妖兽血煞的气息,并且神情有着显著且强烈的变化。
仿佛是……仿佛像是楚维阳长久饥饿之后,那大快朵颐饱餐的一顿。
而与此同时,也像是感应到了楚维阳的目光,霎时间,两人在幽暗环境里的四目相对,那人无端的打了个寒兢,紧接着,整个人先是往后缩了缩,可石壁坚韧,他已无路可退,因是艰难的笑了笑,方才赶忙开口道。
“道爷,道爷,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什么妖兽血煞气息!”
观瞧着那人略显得激动的神情,仿佛是生怕自己这里说晚一步,又或者是说不出甚么子丑寅卯来,便会在楚维阳的手中折损去性命一样。
而在此人如是惶恐表现的同时,原本是他同伴的几人,却尽都倚靠在石壁上,眼睛半张半合,像是在趁着少有的时间好生歇息,余下丝毫的力气都没有了,自是这般麻木的观瞧着洞府之中发生的一切。
原地里,楚维阳将这些幽暗之中发生的事情尽都观瞧进了眼底,他稍稍沉吟,等那人似是稳定了些许心神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哦,你知道?那且说来听一听。”
“敢教道爷知晓,贫道修持血煞道法门,昔年所炼化的妖脉,便是以螺族的妖兽血元之中提炼出来的,这小小的海螺妖兽,看起来不大起眼,实则却是外海之中甚是庞大一族。
其族中更有一位经年老祖,据说在化形大妖之中都属于经世长久的一位,名唤九元螺圣,当年的时候,贫道也是听到了这样的说法,自觉得这该是一族血脉广博,却也有着极浑厚底蕴的妖脉。
可……总归也正是因为妖脉的缘故,这会儿能教贫道真切的感应到那妖兽血煞之力,正是与贫道所炼化的同源而出,也该是出自这螺族的一位妖修。”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已然觉得有所收获,将这甚么螺族与九元螺圣的名号都暗自记下。
紧接着,楚维阳复又追问道。
“那么你可能从中感应出这妖修的修为来?”
闻听得此言,那人遂苦笑道。
“贫道哪里有道爷这般浑厚的底蕴,自然也无那样高邈的见识,一生只在泥泞里打转儿,如何能猜度那等境界的事情,许是一句没底的话说错了,反而坏了道爷的事情。
不过……真个说起来,这螺族虽说妖类繁浩,可真正论及起来,能打的,有赫赫凶名的,就只九元螺圣一个!螺圣当年主持着兴起妖兽潮来的时候,还曾杀过离恨宫的金丹大修士呢!”
也正是这一句话,身形隐没在幽暗帷幕后面的楚维阳,忽地一震!
这一闪瞬间,那人原本因为气息颓靡而愈发显得虚弱的声音,落在楚维阳的耳边,却几若是洪钟大吕一般震响,冥冥之中,他像是将某种毫无关联的事机隐约的串联了起来。
离恨宫大长老,九元螺圣,盛夏里幽冷的阴风,浓郁且精纯的妖兽血煞气息,那满是岁月斑驳痕迹的螺壳……
分明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分明这串联在一起的事机只是楚维阳闪瞬间思感与念头的猜度,可在这样的念头涌现之后,那冥冥之中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直觉告诉楚维阳,这大概便是事情的真相。
当然,许是这其中还缺少许多细节的补充。
但倘若事情真个如此的话,再想到当时冉靖教给自己的螺壳,想到自己险些因为难以炼化,打算将之抛弃的螺壳……
一念及此,楚维阳猛地攥住了自己宽大的袖袍,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要将螺壳从乾坤囊中翻找出来,然后仔细的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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