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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顷刻间,仿佛楚维阳仅只是那恢漠的目光,都满蕴着玄奇诡谲的神韵一样。
在这样恢漠的注视之下,青衣道人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没再有呢喃,没再有嘶吼,当然,也不再有与楚维阳的所谓邀战,甚至在心音展露的层面上,都不再有甚么剧烈的情绪翻涌。
他像是恢复了原本时的某种黯灭的沉默状态。
又像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在彻彻底底的朝着行尸走肉的状态渐变而去。
好在,在这样岁月和须弥咸皆朦胧与模糊的浊世深处,时间已然是最为飘忽而无足轻重的存在,青衣道人满有着大把的时间沉浸在这种黯灭的过程里,饱尝着往日里齐皆忽视的诸般情绪的翻腾。
终于。
在十分漫长的时间缓缓地流逝去之后,青衣道人终又像是回过了神来一样,也不知在这样漫长的过程里,其都在思索着甚么。
但只见得此刻,青衣道人扬起头来,看向了楚维阳的方向。
“这条谬误而没有尽头的路上,贫道的结局会是甚么?形神自行崩解的溃灭?还是彻彻底底的凶兽化?又或者是在极致的癫狂之中变成某种连生灵都算不上的鬼蜮阴物?”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似是沉沉地思量了片刻,但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毕竟,这是道途与道途之间未曾有人驻足,甚至未曾有人投注过目光的空白领域。
在这样的纯粹茫然与未知之中,连楚维阳都说不清楚,迎接着青衣道人的,到底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而听得楚维阳回答的第一顷刻间,反而是青衣道人那测彻底底松弛下心境来的,略显得嘲弄的笑容。
“哈!道人,原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紧接着,当嘲弄声落下的时候,青衣道人便很快的轻轻摇起头来。
“不成。”
“不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不成。”
“某自昔年九天十地最鼎盛的时候,以少年天骄惊动策星山祖庭,拜入圣地大教,参悟高道妙法,阅妙法,诵经篇,日日夜夜,万古而不竭,某参道悟法,为得是道法之曼妙,为得是超脱,为得是长生。”
“哪怕路走错了,天意也好,似你这样难以逾越过的强敌也罢,总归有人以死生为我斩断道途,既道途无有前路,死生于我有何惧也?”
“可是这样的晚景凄凉,这样的苟延残喘着如同行尸走肉也似,某不答应!”
“楚维阳,说来或许你不信,某昔年还是少年时,天炎子便已然是元虚太易天界,万焱宗的掌教,真正总掌圣地大教的存在!那个最是鼎盛时代里的风流真人!”
“可是这样洞历风霜的存在,这样或许是间接促成了贫道今日境遇的存在,哪怕一切已经盖棺定论,可是贫道还要说,从始至终,某打心眼里瞧不起的,便是他!”
“哪怕天炎子向死而生活了过来,可贫道就是瞧不起他!”
“某不要这样的凄凉晚景,不要!”
这一刻,青衣道人那极致平和的声音落下的时候,是同样极致的情绪阐发在了心音之中。
既道途无有前路,则死生于其有何惧也!
而这一顷刻间,原地里,楚维阳似是被这样的心音所触动,道人有着极短暂的沉默,进而,道人方才略显得迟缓的开口道。
“那么……奉圣金宫主人远走世外,为弥补天炎子所攫取之真龙气血,于苍茫汪洋之中,猎凶兽而汲取无量血华,后机缘巧合之下,与贫道道左相逢,你我于浊世汪洋极深处,倾尽全力死生一战,最后,贫道活,奉圣金宫主人死在超脱之前一步——
道人,这样的晚景,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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